“求求你放过他吧,警察同志,求求你了”陈素茹一下下磕着头,“我自己的孩子我心里有数,警察同志,求你可怜可怜我们,放过他吧!”
女人又哭又闹,很快引来了其他协警的注意。众人手忙脚乱地将人拖回到办事大厅,陈东实扶着她,同李倩说了好几声抱歉,最后不得以将陈素茹带回到车子上。
“警察他们有他们的规章制度,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陈东实拿来纸巾盒,抽了十来张纸给旁边人。
陈素茹抹着泪,哭声比刚刚小了,只是眼里的伤心怎么也抹不掉,看着着实可怜。
“要怪就怪他自己,好的不学,学些邪魔歪道,硬生生把自己毁了。”陈东实恨铁不成钢,气得直拍方向盘,“你说现在我们能怎么办?除了配合警察同志一起帮他戒毒,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我去求我去跪着求”陈素茹打住泪,像是想起了什么,拉开车门就要往外面冲。
“你求什么呀求!”陈东实一把将她扯回到位置上,大声呵斥,“你儿子脑子不好使,连你脑子也坏掉了吗?!那是吸毒!不是偷吃了一包零食,逃课去了次网吧那么简单!你去求,你去求佛祖都没用,你求了他们,他们把你儿子放了,你儿子就不吸毒了吗?该吸还得吸,这就跟赌博一样,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到死都逃不出这个怪圈!”
草草几句话,直接将陈素茹镇住。她呆坐在副驾上,脸上泪痕犹在,再也哭不出声了。
“这回还好,只关十五天。”陈东实渐放松了些语气,“我倒不是担心他现在,我是担心十五天后,他出来了,又该怎么办?”
“大不了我拴着他,”沉默良久,陈素茹终于开口,“睡觉都拴着,一刻都不让他离开我,我就不信,那玩意儿药性那么大,还真能让我儿子转了性。”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陈东实话没说完,兜里电话响了。
“陈叔叔你快来”电话那头传来小钟的哭腔,“我爸中风了”
陈东实一路火光带闪冲到医院时,其余人都到了。除了老钟老婆和小钟,还有两三个同公司的工友。
陈东实看了一圈,没看到大钟,大概反应过来是为着什么,心里某块地方不自觉地刺了一下。
“老陈”老钟老婆见陈东实来了,忙收起一脸泪,招呼道:“老钟他”
“他怎么了?”陈东实没奢望从她嘴里听到答案,扭头问一旁的工友。其中一个跟钟国强走得近的,他说:“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中午还好好的,一起交班去食堂吃饭。吃完饭还说下了班一起去钓鱼,结果中途接了个电话,说到一半人就倒下了。”
“电话?”陈东实隐隐发虚,“谁的电话?”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公安局的。老钟刚被抬到医院没多久,缉毒大队的人就来了,盘问了好久,还打听了不少他家老大的情况,这不人还没走,在里头跟医生说话呢。”
陈东实没说什么,走到医生办公室门前,刚要敲门,里面的警察钻了出来。
“梁泽”
陈东实切切地唤了他一声,但对方并无反应,而是径直地越过自己,走到钟家母子身边。
“大概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经过调查,您的儿子钟健翔,涉及非法持有毒品罪,毒品窝藏罪等数项罪名,已经严重违反了相关法律法规,按规定,钟健翔已被警方采取强制措施,请你们两位跟我们一起回趟局里,配合调查。”
梁泽动作娴熟地亮出警官证,面容无私,他工作时和李威龙一样,冷冽到近乎不近人情。
“毒品?”
钟母明显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听闻这两个字,差点就要晕过去。
“警官,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哥怎么可能私□□品呢”小钟扶着昏昏欲倒的母亲,一脸不可置信,“他他不过是个修车工,怎么可能去搞什么毒品?”
梁泽眉也不抬,有板有眼道:“我们接到匿名群众举报,立即展开了调查,在钟健翔位于市火车站东侧的廉租房床底,发现了约400g海洛因,和十余种兴奋剂、快乐水等违禁药品。你们不信,可以跟我们回局里慢慢了解。”
话刚说完,梁泽微微抬手,身侧协警立刻上前拉人。
“你别碰我!”小钟条件反射似的护在亲妈面前,自言自语,“廉租房我哥没跟我说,他还在外面租了房子啊?”
“梁警官”陈东实按捺不住了,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母子俩前面,“梁警官,这两人我认识咱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梁泽面色稍缓,使了个眼色,示意协警退后,他跟陈东实拐到了无人的楼梯口。
“人是你举报的,我们依法办案,你现在又想说什么?”梁泽看着他的眼睛,并未因为两人的私交而有所宽宥。
陈东实牵强一笑,合上楼道口的门,就着安全指示灯透出的那么一丁点儿光,说:“我不是想要干扰你们办案,我只是想求求你,能不能晚一点。至少等老钟出了手术室,让娘俩放心,你再带他们回去。”
“不行。”梁泽一口回绝,语气不容置疑,“我们有我们的规章制度,接到检举信后,上级很是重视,指派我亲自跟进钟健翔这宗案子,时间有限,我只有三天,请你多多谅解。”
“可法外不外乎人情,”陈东实仍不死心,“钟健翔是有错,可他家人是无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