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事情的选择权从来都不在她手里,她是想听也得听,不想听也得听。
王志忠讲得这个故事很长,整整讲了一夜,快到了第二日凌晨的时候才讲完。
看着天边已经泛起的鱼肚白,王志忠不禁感叹道“二十余年的经历,如今说来也不过就是寥寥几段话的距离。”
“我们的经历,不论我们在经历的时候是多么痛苦多么难熬,可是在多年以后在回过头来看得时候不过是如此而已,我想若是娘亲还在世的话,定是不希望您为了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来的吧,因为她一人而牵连上这许多人的性命,定是她所不愿意看到的。”
虽然霍以然还没从刚刚王志忠讲得故事中醒过神来,但是她必须要先开导了王志忠,因为时间已经不多了,陈致义并没有多少耐心,那封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是陈致义给她下的最后通牒。
“从前就是因为我的怯懦,才导致你娘年纪轻轻就死在了战场上,如今我一定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我定要拿皇帝老儿拿出个说法来。”从王志忠的神色看来,不难发现他是下了几丝狠心的。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这对我娘来说也许是她最好的结局了,”霍以然从另一个角度阐述着自己的想法“虽说如今她已经逝世了,但是您别忘了,她是个英雄,是个顶天立地在战场上英勇抵御外敌的英雄,您带着她手底下的兵马打着给她
讨个公道的旗号造了反,您让天下百姓怎么看她,一个将军最好的下场就是马革裹尸,她的宿命就是在战场上的,我娘她其实是知道那次战役她回不来的,但是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去了。”
“你连你娘什么样都不记得了,你又怎么会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我只知道她心里屈,要是我还和往常一样什么都不做的话,百年之后又有何颜面前去见她。”对于霍以然的话王清源半信半疑。
霍以然斩钉截铁的说道“即使我不记得她的模样了,但是我身上流着的是她的血,我是她的女儿,不可否认的是我是这世上最接近她思想的人,我敢说我懂她是怎么想的,我娘她是绝对不会为了一己私利而置万千将士生命于不顾的人,她也不希望您因为她而这样做。”
“你以为我想吗?这些人都是我和你娘一手训练出来的,他们当中的每一个人都都倾注了我们的心血,我也不想看着他们就这样全都死在自己人的手里,可是我又能如何呢,这些全都是他们那些上位者逼得,前前后后我问了陈敬言不下数十次,问他什么时候彻查你娘的死因,可是他呢,他害怕他的江山不稳,他害怕他的地位受到别人的威胁,一次又一次的推诿,他明明知道你娘的死是有蹊跷的,可是为了他自己地位,他宁愿让害你娘的那些人依旧荣华富贵大摇大摆的活着。”
霍以然眼睛
微不可察的闪了一下,抓住了王志忠话里的重点,那些人,害她娘的人不止一个,而是一群,和害死她爹的人一样,都是一群,也不知道是不是同一群人。
“可是您这样做并不能代表您能给我娘报仇,让那些该死的人都去死,相反的您这样做还会让泼天大罪染上她的身,我娘已经去了,您就不能让她在下面省点心吗?您就不要去打扰她了”霍以然顿了顿,再次开口道“也许她已经回到她原来的世界幸福的活着了呢?”
“那也不过是也许而已。”
“也许就代表是有可能发生的,叔叔,事情发生的已经发生了我们并不能去改变过去发生的事情,但是我们可以决定未来发生的事情啊,我娘虽然是个将军,但是她曾经在留给我的手札中写到,她这一生盼望的从来都不是在沙场上扬名立万,而是希望天下太平。”
“这天下早已肮脏不堪成了如此模样,还如何谈得上天下太平,上位者一个个脑满肠肥,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从来都不去想百姓该如何生活。”
霍以然定定的看着他,坚定的说道“正是因为世界是这个样子,才需要更多的像您这样的人前去修整啊,每一个朝廷每一个朝代总会有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总会有黑暗滋生,可我们总不能因为它是黑暗的就弃它于不顾了吧,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始终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地方,我们是
不能真正的去背弃这片土地的,我们能做的只是不断的修改,让这个天下在我们的手中,变得更加光明。”
“好了,我派人送你回去吧,我们改天再聊。”王志忠摆了摆手冲着霍以然说道。
临走之前,霍以然回过头来冲着王志忠说了一句话。
她说“喜欢一个人,不是把她的东西摆满了屋子,也不是整屋子里挂满了她的画像,喜欢一个人是不需要恨不得张扬的全天下都知道的,那不是喜欢,那只是你体内的大男人思想在作祟,喜欢一个人,那个人是在你心底的,谁都夺不走。而且我希望您能认认真真的考虑我说过的话,时间已经不多了,陈致义没有那么多耐心,陈敬言也没有,与其明刀明枪的和他们干斗的个两败俱伤,倒不如收敛起自己的锋芒暗地里给他们使绊子。”
王志忠看着霍以然一瘸一拐拄着拐杖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去想,若是当年林罄然没有那么光明磊落稍微提防一下身边的人的话,许是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呢。
霍以然一回帐篷,王清源就发现了她腿上的伤,把她迎回帐篷,扶上床之后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怎奈无论他着急成什么样子,眼前的这个女人就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死活不开口。
霍以然知道,她的假身份已经瞒不了多久了,王志忠冲她说了那些话之后不会还让她以哑巴的身份待在
军营里,要么会遣人把她送回陈致义那边去,要么会把她留下来,可是不管这其中哪一种她的身份在王清源面前都瞒不住了,以王清源的性子要是从别人那里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定会闹出大事来,只是她现在还拿不准主意到底要不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王清源。
至于她娘的事情她不能只听王志忠的片面之言,她还需要在查探查探在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原本只以为是女眷的争风吃醋,现在看来和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怕是也脱不了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