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欢心里乱成一锅粥,后悔弥天盖地。
哪怕回来得及时,床上的人还是出现了呼吸肌衰竭的症状。
沈清欢忙了一晚上,他的体征才进入稳定期。
后半夜,陈柏过来劝她,“欢欢,这不是你的错,假性治愈现象本身就是极难发现的,你先去休息一会,周先生后面还需要你每天跟进,人不能一下子垮了。”
从高速飙车到枪击,再到现在他躺在这一动不动,沈清欢搓了搓脸,“没事的老师,我还不困,关于课题重新立项的事,我有几个细节还想跟您说说。”
等不起了。
就算她能等,他的情况也不能再等了。
沈清欢和陈柏一直聊到后半夜,到后面两人眼皮几乎都耷着,陈柏却不忍心打断。
直到身边人说:“我再去给您冲杯咖啡。”
陈柏知道她的脾气,越是慌的时候,越要强撑着精神去扛,事情不做完是不可能停的。
直到那抹身影端着杯子起来,忽然一晃。
陈柏大惊失色,“欢欢!”
沈清欢眼前一黑,直接歪了下去。
……
傅闻洲被耳边嘀嘀声的仪器吵醒时,脸上还盖着氧气面罩。
呼吸把透明壳熏得模模糊糊,余光中,另一张床上的人蜷着被子,一只手搭在床外。
他想叫外面的人进来,张了张嘴,声音很低很轻。
神经损伤导致声音虚弱,傅闻洲冷峻的脸浮现不虞,他们好不容易才朝夕相对,不能说话还怎么培养感情?
同一时间,沈清欢从睡梦中惊醒。
仿佛心有灵犀,她看过去时,二人正一瞬不瞬地四目相对。
“怎么不叫我?”
她眼中倏然有光亮乍起,三两下从床上翻了下来,头发蓬蓬地散在两边,带着几分睡醒后的稚气。
傅闻洲低声道:“再多睡一会。”
沈清欢微怔,“什么?”
她没听清。
傅闻洲忽然抬起手,指尖微屈,沈清欢会意地凑近,终于听见那几个字。
“多睡觉,你看起来很累。”说话的喘息吐气比做一个动作来得更加耗神费力。
沈清欢唇边终于露出一丝笑,“都什么时候了,简直比我妈还操心。”
想起昨晚,她虚心致歉,“对不起,我昨晚消化完后想了想,您确实不会对我做什么,我不会怕您的,这点您放心。”
“从今天开始,未来的第一个疗程,除了做实验,我将会全程在您身边。”
既然重生了,前世的很多轨迹也在不断推翻改变。
沈清欢眸色微垂,终于对上了前世的空白。
那时候的今天,他陷入二次昏迷,所以失约了复诊时间。
周家的私人医疗团队敢用一次这个方法,就敢用第二次,循环下来他的身体早就被掏空,只剩表面一口气吊着。
那时候,她应该已经从医院离职了,研究搁置,一切都在慢慢消失。
幸好这一世,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