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后,他以为汪绝怎样也会安排别的行程。
哪知汪绝非常体贴的:“你刚下飞机,肯定很累了,我送你回家吧。”
陈聿有些意外,但他确实很累,吃饭的时候感觉有一瞬都快要睡着了。
到达家楼下,汪绝替他打开车门,又变魔术似的拿出一个礼物袋,递到他面前,说:“送你的,哥哥。”
陈聿接过来,看牌子,应该是手表,他说:“谢谢,今晚的菜也很好吃。”
闻言,汪绝眼睛亮了下,他笑起来,“你喜欢就好……那哥哥,我们下次见,好吗?”
陈聿应下来,“好。”
汪绝目送着陈聿进小区,视线粘在陈聿的背影上,直到再也看不见———
他脸上的笑容马上落下来,他猛地蹲下去,手撑在车上,虚汗冒了出来,很痛苦的模样。
今天的他强撑着,太久了。
一百米开外的落叶骑着风,走一下停一下,来到他眼前,又越过他,往下走。
汪绝躬着腰缓了很久,疼痛才稍稍下去一点,他脸色苍白,嘴唇血色尽褪。
就在这时,有人靠近。
是陈聿。
看到陈聿折返,汪绝立刻站起,直起腰来,恢复成无事发生的样子,挑起一个笑:“怎么回来了?忘拿东西了?”
陈聿却不说话,就这么站在不远处,安静地看着他。
啊,是幻觉啊。
汪绝习以为常,他看了一会,用力地眨了下眼,果然,陈聿就消失了。
他的肩膀又塌了下去。
他开车回到家,一进门,看到一束蓝色妖姬摆在鞋柜旁。
啊,汪绝看了一会,想起来了,说要送给陈聿的,结果出门忘带了。
玄关有一处台阶,他没注意,被绊了一下,膝盖狠狠磕到地上,他又在地上跪了十分钟后,才有了点力气起身。
好累。
阳台的熊童子死了一棵,留下光秃秃的杆在那。
汪绝坐在躺椅上,开始发呆。
白天的他阳光、美好、积极向上,很努力地在变好,可每当他回到家,他又坏了下去,一天比一天更坏。
他像是一筐桔子里的一个,卖不出去,又廉价,就被小贩随意地丢在混着脏水垃圾的路边,一点一点地染上霉菌,然后腐坏,变臭,变成恶心的烂泥。
好辛苦。
好想陈聿,好想。
每当他开始想陈聿的时候,胃就会开始痛。
想念,原来是一种痛觉。
一个月,他只见了陈聿一次,好久啊,怎么那么漫长?
汪绝的手开始发抖,逐渐延伸至全身,他抽搐一般,无法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