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同事的指引,李文来到了二楼的杨副厂长办公室,因为是杨副厂长让他来的,所以前门后就直接走了进去,这间办公室要比杨厂长的小了很多,也没有那么的气派,只有一张在后世看来都有点寒酸的办公桌,一把没有扶手的椅子,一组柜子,以及两个单人沙。
看到李文进来,杨副厂长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
“来,李科长,咱们到沙上坐。”边说边拿起暖水瓶给李文倒了一杯白开水。
“别嫌弃,我这里没有茶叶,只能用白开水招待你”。
“厂长,您太客气了,以后我就是您的兵了,有事您尽管指挥,您指哪我就打哪,绝对服从领导。”
“好、好,小李啊,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希望我们一起努力,共同把我们厂的技术工作开展好,争取再上一个台阶。你是专业的,技术方面一切都听你的,只要符合厂里的展需要,我会全力支持的,你大胆工作,我一定会做好后盾的。厂里目前呢,就是这么个情况,刚才在酒桌上也说了不少,你听了有什么想法没有。”
“厂长,我听了个大概,很受鼓舞,没想到我们厂子的规模有这么大,短短几年间为国家做出了这么大的贡献,我们的产品都属于工业的基础产品,没有我们给打好基础,所有的工业进步都是空中楼阁。但是呢,我也有点吃惊,就是我们的技术水平有点跟不上厂里的展需要,这也给厂里展增添了不少的麻烦。”
“当然,现在技术人员哪里都缺,但是这不意味着不认真工作,不能把一切技术支持都寄托在外人的支援上,所以我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那就是先从最容易的做起,逐步深入”。
听了李文的话,这位杨副厂长多少有点失望原本指望李文拿出一个振奋人心的工作计划,也能让人耳目一新地看看厂里的技术部门是何水平,谁知来了一个七级工程师,竟然要从最容易的做起,不由得有点失望。
“那你准备从哪里着手呢”。语气已经是有点淡了。
“是这样的,刚才我听说,我们仓库里积压了不少损坏等待维修的设备,我想着从这里着手,这是最容易下手的地方,他不影响车间生产,还最容易产生效果,所以我说这是最容易的地方。”
一句话彻底地把杨副厂长惊住了,这就是你说得最容易的地方,你可别乱扯了,这是最难的地方,那些个设备都是厂里的宝贝,虽然暂时没法使用,可是要是维修好了,克就能挥很大的作用,不禁开口问道:
“维修那些设备,你有多大的把握”?
“厂长,多大的把握不好说,因为我不知道设备的损坏情况,只有维修拆解才能知道”?
“你真的能够拆解那些机床、拉力机等设备,能维修好吗?”
“这些设备都不是最先进的,而是老毛子那边最常见的,有的甚至是他们那边淘汰的,我在留学时去过他们不少的工厂参观实习,也实际维修过,我敢说百分百的可以拆解,但不能保证能够维修好,因为不知道有没有零部件的损坏,要是一般的零部件,我们可以自己加工,但是有些部件,以我们的设备水平是没法制作的,只能购买老毛子的”
“好、好,我们厂这会是捡到宝了,小李啊,你大胆地干,我全力支持,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然后有用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文道:
“小李啊,刚来厂里,家里的生活都安顿好了吗,还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地方吗”
李文赶紧说道:“厂长,我这初来乍到的,还请您多关照。”
杨副厂长点点头,看似随意地问道:“对了,小李啊,你有自行车吗?作为一个科长,怎么也该有个像样的交通工具吧?”
李文笑了笑:“自行车还没有,没来得及准备,今天还是走着来报到的,可是走了不短时间。”
杨副厂长开心地说道:“看来我是给你准备好了”,
他走到办公桌后面,打开抽屉掏出一沓票来塞到李文手里:
“拿着,自行车票、肉票、油票都给你准备好了。这是我对你的一点心意,你可别推辞。”
李文接过票,只见里面不仅有自行车票,还有各种生活物资票,虽有点惊讶但也未表现出来,他深知杨副厂长的用意,这是在拉拢自己,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位杨副厂应该很快就要扶正了,他这是在集聚自己的力量,而李文作为一名新入职的人员,正是最合适的拉拢对象。
虽然知道这位杨厂长最后来的运动中吃了大亏,但毕竟也是执掌轧钢厂十几年,后来运动结束了又重新回到原岗位,也是一个值得信任的领导,这个人虽然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毛病,但有一条是值得肯定的,那就是他善于用人,敢用人,只是有点妇人之仁。
再三表示感谢后,在杨副厂长的有心拉拢之下,二人相谈甚欢,应当说,李文的一些观点和认识极大地启了杨副厂长,以至于在上级对他进行考察谈话时,他大胆地引用了李文的某些观点和想法,获得了上级的好评,为他继任厂长增添了话语,当然这是后来这位杨厂长亲口对李文说的。
另外还有一点,那就是李文现在还没想到,这位杨厂长和轧钢厂原来的老板,也就是娄晓娥的父亲娄振华关系极好,二人经常相聚,这也为杨厂长重视李文增添了一些分量,所以当后来娄振华想把娄晓娥介绍给李文时,这位杨厂长是举双手赞成。
当然了,作为从解放前过渡来的革命者,他们的身上多少都有些大老粗的习气,善于开展革命斗争,与人斗争其乐无穷,但丝毫没有妨碍他们以为国家经济展做贡献的中心任务,人与人可以斗争,但是上级下达的目标必须完成,这也是老一辈人斗而不破的根源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