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下何出此言?”
“孙孔目也是读过书的,想必知晓后汉时的黄巾起义、前唐末年时王仙芝黄巢起义,也该知晓,汉唐时的百姓,为何要揭竿而起,跟随造反!”
“原因左右不过是皇帝昏聩、官吏贪腐、世家豪强巧取豪夺、兼并成风,以至于民不聊生,于是天下大乱!”
“你只说奸臣当道,奸臣却是谁任命提拔的?又是被谁宠信的?奸臣的所作所为,难道高高在上的那个人,就当真一点儿也不知晓?”
“若他果真不知晓,是被蒙蔽的,奸臣为何不奋起一击,也去坐一坐那个位子?”
“当今之天下,又与汉唐末年何异?”
“难道不是东京城那位昏聩无能的赵官家,导致的这一切吗?”
众人都愣在原地,鲁智深哈哈大笑:“洒家就知道,王伦哥哥才是那个真正通透的人!”
阮小五也大笑着说:“原本俺也以为,那赵官家能做天子,必然是英明神武的!听哥哥一席话,如今这大宋,与汉唐末年果真是一模一样!”
孙定大惊,结结巴巴地说:“王…王伦,你既是秀才,怎不为国家效力,如何要占山为寇、祸乱地方呢?”
王伦叹了口气,指了一圈,说:“你且问在场的这些人,哪个不愿意过安稳的日子?你只说我等祸乱地方,我却要告诉你,乱自上起!”
孙定此时却反而不惊讶了,他愣愣地盯着王伦看了许久,神色似乎又衰老了几分:“我在狱中时,也曾幻想我的事被官家知晓,重新审问落。但后来我想了很多,却…却始终不敢再多想一步!”
王伦笑了笑,指着那两个被捆绑的衙役:“孙孔目,这二人平素如何行径?”
孙定只是微微摇了摇头,鲁智深却指着他受伤的脚,说:“不过是又一个董、薛霸一般的腌臜货而已!”
那两个衙役见孙定摇头,顿时就明白要生什么,拼命挣扎叩头,王伦便说:“拖到后面,沉湖吧!”
又笑着对孙定说:“孔目既然到此,就是天定的缘分,且随我上山入伙如何?”
孙定长叹一声:“世道不公,也罢,俺就随你上山,日后若擒得高俅那厮时,还请寨主交给我审问!”
一行人便拥着孙定上了船,朝山寨而去。
船刚到金沙滩,就见刘唐在那里踱步,见到王伦下了船,刘唐便慌忙迎上来,说:
“哥哥,李四兄弟从青州回来了,正从北湖那里赶来!”
王伦不由得眉头一皱,月前杨林带着李四和十七八个喽啰,前往青、登一带搜集情报,联络各地好汉,若有急事,只需要派人带信回来,何必要李四亲自走一趟?
莫非青州那里又出了什么大事?
只是渐近黄昏,只怕李四回来时,天色都要黑了,于是说:“且去聚义厅!”
等到在山寨的众头领都赶来时,孙定也沐浴洗漱了一番,换了件干净衣服,也坐在厅中。
王伦便将孙定与众人介绍了,说:“孙孔目向来刚正,又精通律令制度,正好与广惠大师一起,将山寨的规矩、条令都整理了,再做布!”
广惠和尚不由得大喜,他负责山寨的监察事务,但毕竟是因为性子最直的缘故,本也不精通什么条令,实际负责的是执法事宜。
现在多了个专业的人来做帮手,他自然满心欢喜。
“孙孔目也坐一把交椅,请!”
孙定被王伦一番话说通,他自知得罪了高俅,无论如何也回不到正常人的生活,那就跟着王伦做一番事业来!
也不推辞,便朝众好汉拱了拱手,说:“俺也是个直人,日后若有得罪,诸位多多担待!”
正说话间,李四匆匆赶来,看到王伦,就伏地大哭:“寨主,快些去救杨林哥哥啊!”
王伦顿时凝眉,将他扶起来:“慢慢说来!”
李四便擦了擦眼泪,将原由仔细说了一遍。
原来杨林带着李四一行人,前往青、登诸州收集情报,也就是拜访、搜记各地的山寨势力,以及在江湖流浪的好汉们。
到了青州时,听闻附近一座二龙山,有个叫邓龙的好汉占山为王,便欲前往拜见。
邓龙假意热情款待,却将杨林并上山来的四五个人都扣了下来,李四在山下等了一天,前去寻时,又被邓龙骗上山来,十来个人被一网打尽。
邓龙又将李四放下山来,放出话来,只叫梁山带钱来赎人,一个喽啰二百贯,杨林是头领,却要五百贯!
听到李四说完,一众好汉纷纷大怒,都看向王伦。
杜迁说:“哥哥,且教俺点了本队人马,杀奔过去,誓将邓龙这厮擒来,与哥哥落!”
宋万也跟着出言,其余带兵的好汉,个个争先恐后。
林冲也站了出来:“哥哥,此去青州较远,还是带骑兵奔去,某愿领骑兵去会一会邓龙这厮!”
王伦冷笑着说:“我梁山本要与四方结个善缘,却被邓龙如此藐视!我自带兵马,前去青州,踏破这二龙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