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之上,男人一袭玄金长袍,站在树荫与花影之下,脸上的笑意也被分割成了两半。
“霜儿,好久不见。”
江别尘是当今圣上长子,当朝储君,万晋未来的帝王。
——也是江烬霜同父异母的兄长。
瀛洲有风,江别尘的长袍随风飞舞,墨发也随之飘动。
江烬霜轻嗤一声,对上了江别尘那双没有笑意的眼。
他的嘴角分明是带着笑意的,但是眼底笑意全无,甚至读不出任何情绪。
只给人一种捉摸不透的阴鸷之感。
“皇兄,我们确实是好久不见。”
江烬霜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挑了挑眉。
男人的嗓音轻柔温和,像极了一位关心妹妹的兄长:“自你去白玉京三年,孤一直都很想你。”
“是吗?”
江烬霜惊讶地眨眨眼,“皇兄在想我什么?想我为何在那极寒之地三年,还没冻死吗?”
江别尘的嘴角仍旧带着笑容:“霜儿又在开玩笑了,孤只是担心你在白玉京过得不好。”
“承蒙皇兄挂念,本宫一切安好,如今还回了长安城,日后皇兄就不必日日想着我了。”
江别尘无奈地笑笑,对于江烬霜的冷嘲热讽,他表现出极大的宽容,那温和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年少无知的孩子一般。
“霜儿,三年过去了,你还在怪孤吗?”
说到当年的事,江别尘脸上露出几分遗憾,似乎也在为三年前的事情感到愧疚。
“皇兄指的是什么?霜儿都已经不记得了。”
江别尘的眼神终于变了变。
他盯着江烬霜的眼睛,眼中盛着晦暗不明的情绪:“霜儿,你知道的,从小到大,我们二人是最亲厚的。”
江烬霜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是啊,我也原本以为,我与皇兄向来亲厚,皇兄肯定不会做对我不起的事。”
江别尘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笑容似乎维持得有几分僵硬龟裂。
“霜儿,别犟了。”
江烬霜嘴角的笑顿了一瞬。
江别尘眉心微微蹙起:“孤知道,你心中有气,但你也应当清楚,父皇不愿见你,除了是生你当年的气之外,也是因为心中忌惮你。”
江烬霜没有说话,任湖心的长风吹起她的长发与衣摆。
“霜儿,睿阳王叔身死前,与你关系最好,你分明知道,朝堂上下,都在忌惮着你。”
准确来说,不是忌惮她。
她不过是个被贬了身份的昭明公主。
真正忌惮的,是睿阳王的虎符,是睿阳王二十万黑甲骑!
是了,所有人都觉得,睿阳王死后,虎符会交到她手上。
不管是皇帝,太子,甚至是当年的睿阳王副将陆枭,都是这样认为的。
——哪怕她根本不知道什么虎符,哪怕她也在四处寻找虎符线索。
所有人都觉得,睿阳王的虎符线索,就在她身上。
江烬霜这些年遭受的刺杀数不胜数,想要杀她的人,从长安城能排到她的白玉京。
所有人都想抢到虎符。
也没人相信,江烬霜根本没见过虎符。
“霜儿,别犟了,”
江别尘叹了口气,“你将虎符交给孤,孤保你安全无恙,荣华一辈子。”
江烬霜笑了笑。
这人呐,还是不能说太多谎话。
你瞧,就算她说虎符不在她身上,也不会有人信的。
“皇兄,您这么想要从我手上拿走虎符,是不是担心我拿了这二十万黑甲骑,代替你做皇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