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望舒推开房门的手顿住道:“他好了?”
云帆轻捉着脸道:“也,不全是。不知道为何,那伤口明明愈合了,可他的烧就是不退,今夜他知道主子到那地方去,还硬要到那儿去寻你,我就说,‘你哪进得了去,去了反倒替主子添麻烦’,他才静下来,守到方才已是昏昏沉沉,把热水备下,才肯去休息,躺下不久,你们便回来了。”
云帆有意把“皇宫”说成了“那儿”,免得隔墙有耳徒生事端来。
上官望舒身后的忘忧淡淡道:“那许是樱序的问题,我不应该以樱序替他划开伤口,以至他表面虽然凭我的治愈力愈合,可皮肉之下,还是伤着,让他一直烧着。”
上官望舒道:“大夫看了?”
云帆轻叹一声道:“看了,大夫只道痊愈需时,先服药把烧先退下,慢慢养着。”他又叹了一口气道,“但主子,您是知道长风的,您可是比他的命还要紧,他哪会‘静静地’养着,不添新伤已是好了。”
“我在,便可。”忘忧淡然的声音在二人的耳边响起,他续道,“他因我而伤,往后之事,我替他挡下便可。”
云帆把手搭在忘忧的肩上笑道:“想不到啊,看你平日一副世间毁灭也不干事的样子,原来对长风那么上心?”
忘忧轻叹道:“不是,我,”
“我就知道!你也是很看重长风的,对不对!”
忘忧微张着口,那懒得解释的坏习惯犯起,便又再默下声来。他是不想欠别人的人情,而不是把谁看重,但若然云帆已经在脑中下了定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便也就再疲于解释什么。
上官望舒踏进房中,不一言,重重地把门关上,出了巨大的声响,吓得云帆身子震了一下,手依旧搭在忘忧的肩上道:“你们在那里生什么事了?竟如此生怒?”
忘忧看着那被上官望舒暴力对待过的可怜房门,叹了一口气道:“他是谁?”
“主子?”
“那便是答案。”
云帆像是思考着忘忧的说话般陷入了片刻的沉思,才恍然大悟心道:捉不住,摸不透,猜不到,上官望舒是也。
忘忧的身体尚未恢复,站了一夜,已泛起疲倦,拨开了一直搭在自己肩上云帆的手,走到他的房中道:“睡了。”没等云帆回应,便把门关上。
自他那天晚上被上官望舒抱回来后,便一直只他一人住在上官望舒原本的房间,长风也因为受伤高热不退,上官望舒便免了云帆守门之职,让他照料着长风。
忘忧脱去了灰色的外袍,走到了屏风后的浴桶前。浴桶中的水每天皆由小二更换,自他今天离开时,已换上了一桶干净的清水,只那清水早已凉下,现时虽是晚春,晚上依旧犯凉,理应注入热水方能沐浴。可忘忧却不管这些,把身上的衣裳褪下,便踏入了那凉水之中。
他把身体完全浸在水中,只露出一小部分的肩膀与头部,把头仰在桶边,看着顶上的天花思考了起来。
他自那天晚上现上官望舒与他心中的人影重叠后,对他的感觉也随之有了微妙的变化。于他而言,上官望舒除了是有着吸引自己的血液外,仿佛,也有着另外吸引自己的东西。
他脑中回想着那天晚上几乎要吻上的双唇,默默地€€过自己的嘴唇,又以手臂捂着自己的双眼,像是后悔着那天晚上没有把上官望舒推开,也像是后悔着再之前自己回应着那深百绵的吻般,想让那感觉从自己的脑中轰走,却又在回味着那种熟悉的气息。
他忽然嘴角上扬,冷笑了起来。
那笑,像是在嘲笑着自己的随意。
那笑,像是在感叹着他与隐的关系。
只有他是忘记忆所有的人,隐却是把所有记住的人。
“你又为何而来?又为何让上官望舒在我身旁出现?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的记忆究竟是什么?”
他把有锁灵环的手高举道:“是你把我记忆€€去吗?但又为何要如此?我不明白,你到底,对我,对你自己做了什么?”
千年墓穴是他所设立,墓穴中的所有人均因他被困,但他又如何能在千年前做出这些来?而且那与自己相似的石像,又是什么?
他重重的呼了一口气心想,现在他知道的,只有自己是鬼族,灵力尽失时是异瞳,灵力恢复时,便是红瞳。而墓穴中的树人也曾言,现在的他,与树人一样,是低等的蓝瞳,换言而之,蓝瞳在鬼族中,属于灵力低下之人,而反推,红瞳则代表灵力高尚之人。
像他这种只有一只眼睛是蓝瞳的人,也许比低等鬼族的能力更低,那便是完全失去了灵力之时。
而银,据emma的话语推测,银是鬼族中,也是比较罕见的色,也可能只有一些特定的人才拥有银。
那上官望舒遇到的隐,可想而之,也不是一般的鬼族,而是能力非常高的鬼族,那才能说得通,为何一个鬼族能穿过结界,虽然受了重伤,却依然是到了人界来。
在他零碎的记忆片断中,那个站在尸堆上的自己,有着一头银,即使在漆黑的夜里,依着月光的照射,也是着让人心生畏惧的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