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究是裝作無事發生。
姜姒妗輕扯唇,她當真是不知該如何說清真相,也不知她說出真相時,得到的是厭棄,還是憐惜包容?
她不敢賭,只消一想後果,便覺得渾身冰涼。
周渝祈心底的那點悔意,在對上夫人的視線時,終究是一點點褪去。
他長呼出一口氣,坐到了床前,握住夫人的手,他心底藏了事,沒注意到夫人的異樣,也沒注意到夫人一剎間的澀縮,他低聲道:
「夫人睡了好久。」
他聲音有些疲倦,話中的溫柔疼惜也被這些倦意襯得淺淡了許多。
姜姒妗聽出來了,她杏眸輕顫,某些令人彷徨的心事在沉默許久後,終究是被無聲咽下,情緒洶湧而至,悶澀堵得人格外難受,卻難與人言。
昔日如夢不可追憶,白之約竟也成了一句妄言。
第22章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姜姒妗也是如此,這一病便是臥床數日,周渝祈許是惦記著她的病情,不似往日那麼晚地回府了。
七日後,姜姒妗的病終於痊癒,不再覺得渾身乏力,也不顧安玲勸阻地下了床。
她覷了眼安玲,安玲有點不敢對上她的視線,姜姒妗心底輕嘆:
「不躲著我了?」
安玲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險些哭出來,這些時日,她常覺得愧疚難安,自作主張地給姑娘請來裴大人,卻不知這種結果是福是禍,所以,這段時間,除了必要的伺候,她都不敢往姑娘面前湊。
她自小就入府伺候姑娘,這些時日的躲藏,簡直是在她心頭割刀子。
安玲抽噎:「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沒用。」
姜姒妗在醒來後就得知當時她昏迷的情況,她感念安玲的好意,也的確對此番情景覺得為難,但能怎麼辦?
她能怨懟安玲麼?不能。
安玲一心救她,豈能叫她受累後還寒了心?
姜姒妗:「你心心念念救我,我若怪你,我成什麼人了?」
安玲忙???忙搖頭:
「姑娘心善,都是奴婢的不是。」
姜姒妗攔住她的話,她輕垂眸,掩下眸中情緒:「事已至此,再追究責任也無濟於事。」
安玲吶聲:「可是……」
她觀姑爺最近作態有回心轉意之跡,待姑娘也和往日在衢州時相同,一切都仿佛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偏偏其中混了個裴大人進來,隱患尚存,且無法根除,讓安玲如何能心安?
這時,門被從外敲響,傳來奉延的聲音:
「姑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