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妗身體疲乏,但是半點困意都不剩了,只是面對安玲,她沒說出來,悶悶地應了聲。
安玲伺候她脫下外衫,五月天,才是熱的時候,姜姒妗只穿了件單薄的褻衣,上床榻時,周渝祈躺在了外面,她只能越過周渝祈去裡面躺下。
姜姒妗到底有些氣不過,跨過周渝祈時,忍不住踢了他一腳。
安玲看在眼中,也只當沒看見。
寢室內的燭火暗了下來,只剩下淺淡的月色透過楹窗灑進來,她和周渝祈同床共枕兩年,這還是第一次讓她意識到什麼叫同床異夢。
她閉著眼,久久睡不著,最終,她翻了個身背對著周渝祈,身姿單薄,卻是寧願緊貼著牆壁。
翌日休沐,等周渝祈醒來時,已經是日上三竿。
姜姒妗醒得早些,初來乍到,心底又藏著事,她睡得不安穩。
周渝祈一醒來,昨日的記憶回攏,他臉上出現懊惱之色,立時翻身起床,披上外衫走出內室的第一件事就是喊了聲:
「夫人?」
室內有婢女,聞言,當即回道:「老爺,夫人去帳房了。」
聽見帳房二字,周渝祈不由得有些心虛,說到底,其實府中的一切開銷用度甚至都可以說是姜姒妗的嫁妝。
尋常人家尚且不需要妻子的嫁妝度日,他卻是一而再地只出不進。
周渝祈眼底不由得有些晦暗。
他沒急著去見姜姒妗,而是回了內室洗漱,須臾,珠簾外響起動靜,意識到什麼,周渝祈抬起頭,恰好看見女子彎腰從被拉開的珠簾處走進來,她今日穿了一身黛青色的錦緞繡裙,裙擺剛過腳踝,恰好半遮半掩著鞋面,她略施了粉黛,白皙的面上暈著些許粉嫩,一雙杏眸透徹,瞥了他一眼,立即別開眼。
朝夕相處兩年,周渝祈何嘗不知她這是生惱了。
姜家雖說是商戶,卻是衢州頗有分量的氏族,姜姒妗是姜家唯一的子嗣,被嬌慣得厲害,偏又生得一副仙姿玉色,引得衢州城貴家公子紛紛側目,周渝祈心底清楚,若非家中長輩早早和姜家定下婚約,這門婚事豈會落在他頭上?
便是知曉這一點,周渝祈待姜姒妗自是往日也慣捧著驕縱,很少惹她???生惱。
平心而論,周渝祈自是歡喜姜姒妗的,甚至正是因此,他才越發勤學苦練,人人都說姜姒妗嫁給他是心善守諾,他配不上她,越是如此,他才越要證明她嫁給他不會叫她後悔。
周渝祈放下手中物件,上前一步要牽著女子,卻被女子躲開。
周渝祈苦笑,低聲:
「夫人,聽我解釋,可好?」
姜姒妗偏頭,悶聲:「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只問你,你不知我昨日要到京城麼?」
周渝祈啞聲半晌,只能沉默點頭。
這一點頭,姜姒妗心中的惱意猛地漲了三分,她惱瞪杏眸:「你明知如此,卻還要喝得神志不清回來?!」
她聲音稍稍提高,但她這般人,便是生惱也是風情自若,讓人只能無奈應下,捨不得語重一分。
周渝祈又一次伸手拉住了她,姜姒妗掙脫不及時,愣是被他捉住了,姜姒妗咬唇,輕哼了聲,周渝祈不再說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