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脸没皮的。
下了出租车,姜泠栀直奔别墅二楼,她拧着卧室的门把手,庆幸没反锁。
季清缘浑身湿透地倒在地上,打湿的定制衬衫、西装裤,紧贴他的身体,发丝凌乱,姿态狼狈。
他身旁是玻璃渣和泼洒一地的红酒,腕表都没摘下来,锋利的五官减损了英气,眼皮紧阖,喉结痛苦地滚动,脸色也异常苍白。
“清缘?”她出声叫他,心里不免有些后怕。
她要是再晚些回来,看见的恐怕是季清缘的尸体。
死人的事,她还是不希望发生的。
他身体开始动,似乎是想要翻身,手掌摊开,眼角倏地落下两行清泪,混杂在玻璃碎片中。
姜泠栀这才注意到,他手心都是血,伤口没包扎,鲜红的颜色,不断往外冒。
她走过去,又叫了他一声:“清缘。”
季清缘从地上坐起来,目光呆滞地应道:“嗯。”
他闭上眼,声音里透着疲惫:“虽然我很想对你歇斯底里,但可惜,我没有力气了。”
姜泠栀蹲下去,“我帮你打120。”
“不用,死不了。”他屈膝,一只手臂搭在上面,支起身体,肩膀忽然颤抖,剧烈地咳起嗽。
“咳咳……”
她瞥了一眼地上的残局,又抬起手摸他的额头,温度烫得吓人。
“你发烧了。”
季清缘转头看向她,扯起一抹苦笑,“原来你还会在乎我。”
气氛陷入沉默。
事到如今,她也瞒不下去,索性坦白:“我骗了你。”
“你应该也听见了,我和江然上……”
“闭嘴!”
他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吼一声,冷静下来后,双手捂住脸,带着哭腔:“别说了……我不想听。”
“我们上床了。”姜泠栀平静地说出来。
然后,她看到。
季清缘从肩膀开始,一阵一阵地抽搐,滚烫的热泪混合着他掌心的鲜血,他哭得很小声,偶尔发出几声呜咽。
“想哭就哭出来吧。”她说。
季清缘抬起头,泪混着血黏在他憔悴的脸上,“姜泠栀,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
“你怎么不干脆杀了我呢?”
他重复了两遍,玻璃渣将他的掌心扎得血肉模糊,剧烈的疼痛感几乎让他晕厥,胃部因长时间未进食,又传来强烈的灼烧感。
“折磨我很好玩吗?看我难过,你很高兴?还是——”
最后的那句话,他咽了下去。
一闭眼,那些声音就会在他耳边响起,反反复复地折磨他。
“对啊,好玩。”姜泠栀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