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去简直让人笑掉大牙。
林锦给了自己五天的时间,就这五天。
但就在定好第二天七点老陈来接他,临走的前一晚,他又一次跟陆重不期而遇。
暑假很快就过了,转眼就到安乐要去上学的日子,陆重给安乐打包东西足足打了两天,翻来覆去地检查,就怕有什么遗漏。
张池在一旁边看边吃开心果,说:“你至于吗?又不是去一两年不回来,一个星期回次家,忘带了回来拿呗。”
安乐也发牢骚附和,“就是啊,要是别的同学都只带一点儿东西那我就搞笑了。”
陆重没空理他们,自顾自地盘算还差什么。
安乐从小到大除了去找余风玩,从来没有离开家超过两天,陆重恨不得把整个家都给她搬到宿舍,但最后还是克制着只带了两个大箱子,一个装被子褥子,另一个装衣服杂物。
陆重提前约好了出租车,张池帮着搬到楼下,嘴上说“我就不去了,不就上个学吗?去这么多人夸不夸张”,可直到车开出小区又掉头去对面车道,都还能远远看到张池站在原地,伸头朝马路上张望。
安乐终于迟钝地感受到离别的滋味,去握陆重的手,低低地喊了声阿大。
陆重回握过去,安抚性的朝安乐笑了笑,安乐默默靠在陆重肩膀,一路上都没说话。
他们九点出发,下高速了有点堵,到学校已经十一点多。报完到,缴好费,领到门禁卡和钥匙,到宿舍发现他们居然还是第一个到的。
安乐的名牌贴在靠窗的左边,上边床下边是衣柜和桌子,安乐铺床陆重去打水把整个宿舍都打扫了一遍。平时陆重虽然惯着安乐,但并不是什么都不让她干,相反安乐房间一直都是自己收拾,有空还会帮陆重抹地。所以两个熟练工不到一个小时就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宿舍也打扫得干干净净。
陆重坐了几分钟,站起来,说:“那现在吃饭去吧?”
“嗯”。
两个人一起往校外走,安乐久违地挽着陆重的胳膊。
齐林中学在一个跟崔塘差不多的镇上,门口那条街开了一圈小店,他们就近找了个家常菜馆,点了三菜一汤。
陆重先吃完放下筷子,从兜里摸出两千块钱递给安乐。
“我也不知道一个月生活费给多少才合适,你先拿着,用完就跟我说。”
安乐却没接,喝着汤眼睛往上瞥,说:“给这么多干嘛?两三百块就够了。”
“你先放着,万一有别的需要呢,反正没有了你再跟我说,就不像之前一个月一个月的给了。”
安乐抿了抿嘴角,接过放到贴身小背包里。
吃完饭陆重又去超市买了两箱苹果和橙子,准备搬到宿舍,路上犹不放心地嘱咐:“这两种水果能放,跟同学分着吃,坏了就丢掉不要吃了,当心坏肚子。”
“记得每天都要喝奶,我刚刚路过你们学校的小超市,那里就有订奶的,牛奶喝腻了可以订酸奶。”
“不要光吃喜欢吃的那两样,肉也要多吃,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不要学别人减肥什么的,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陆重唠叨了一路,平时他多说两句安乐就会不耐烦顶嘴,今天却是一直乖乖听着,还不时“嗯”两声回应。
宿舍又有人到了,就安乐对面床,小姑娘叫费天颖,爸爸妈妈一起过来的。
陆重把水果放到阳台,费爸爸递过来一根烟,问:“怎么称呼?”
陆重接过却没点上,回道:“叔叔,我叫陆重,张安乐是我妹妹,她就睡这个床。”
“表哥?还是堂哥?”
“我们是亲兄妹,一个跟爸爸姓,一个跟妈妈姓。”
费爸爸了然地“哦”了一声,费妈妈边套被子边插嘴:“哎呦你这个哥哥太管事了,你爸妈可真省心,好孩子啊。”
陆重微笑,没有接话。
又站了几分钟,陆重就准备走了,他让安乐不要送,安乐却死活不依,一直送他到校门口,陆重本来满肚子的不放心,可此时突然就不想多啰嗦,只说了一句:“阿大走了,好好念书啊。”
安乐垂着眼,听到只是点头,下巴都要戳到胸口。
陆重伸手抚了抚她耳边的头发,然后转身往外走。
待快要过马路时,安乐突然喊了声阿大,陆重转头,挥了挥手,做手势让她回去,安乐的眼泪终于落下来,砸到手上。
前几天她跟余风躺在床上睡前聊天,余风问她为什么不读近一点的学校,她还自觉了不起地说:“离得远点我就能独立了,不是天天都被阿大管着,担心我吃担心我喝,肯定三天两头来看我,我都这么大的人了早会自己照顾自己,就阿大整天还当我是个岁小姑娘。”
听完后余风沉默很久,然后说:“你不懂,就算你以后八十岁了在你阿大心里都还是个小姑娘啊”,说完轻轻拍了拍她的肚子,说:“睡吧。”
安乐如今终于隐约明白余风话的意思,却也只能被时间推搡着不断向前走。
送走安乐陆重像被人抽去了主心骨,干什么都有点没劲儿,做饭也敷衍,经常就一锅乱炖打发张池,只有周末安乐回家时才像又重新活过来。
张池倒是不挑嘴,但看陆重这个状态也担心,说:“你就是围着安乐转转久了,一下子不习惯而已,要不……你谈个恋爱吧,充实充实生活。”
陆重正拖地呢,闻言瞪他一眼。
“哎我跟你说真的,你这和尚日子也过得够久了吧,之前安乐在是不方便,但现在总可以了吧,你也不怕憋坏,哪有你这种gay啊,准备出家是吗,你看看我这种清心寡欲的一年还得打几次野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