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因为此事,早早退了朝。
下朝后,周常海没有急着离开。快到晌午的时候,总算等到了携新妇入宫的尹逍慕。
“王爷……”
他刚一开口,尹逍慕便打断了他的话,“周大人若闲来无事,可去太子府讨人,算是为令郎被逼食马粪出口恶气。”
语毕,他如同不近人情般,带着裴映宁头也不回地离去。
周常海双眼圆瞪。
但这一次他反应很快,没多久便明白了尹逍慕话中的意思。
只是他来不及为儿子得到解救高兴,心中便被一股怒火占据。
太子实在过分!
如此恃强欺弱毫无仁德之人,将来如何能做明君?!
……
朝华宫。
裴映宁第一次见到帝王。
四十多的年纪,没有肥头大耳,也没有肚大腰圆,反倒是长得眉挺目邃,很是儒雅。
她一直以为帝王都满具威严的,但榻上坐的中年男人除了一身龙袍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外,其面容温和,言语舒缓,并没有让她有任何不适之感。
只是,今日帝王心情明显不怎么好,说话间眉宇轻蹙,伴有叹息。待裴映宁参拜完后,他也仅简单地叮嘱了他们一番,然后便打他们,“今日皇后凤体抱恙,你们且先回府,待改日再进宫向她请安。”
裴映宁心里好笑。
就外头那些传言,任谁听了都得气吐血,何况还是醉心权势的太子。昨晚太子府爆炸,仅是传言便能让太子大失民心,皇后要是能好才怪了!
她也有些庆幸,尹逍慕只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只要不落把柄,也没几个人能怀疑到他头上。
走出宫门,她深深吐出一口气。
尹逍慕睇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只沉默地牵着她上了马车。
裴映宁本以为他们会直接回府,没曾想马车却在不久后到了太子府。
更加让她没想到的是,除了他们,睿和王尹凌南也来了,而且比他们早来。
这也是裴映宁第一次见到他们三兄弟同处一室。
太子一身华贵倨傲不羁,睿和王一身雅气潇洒肆意,而她身旁的男人一身冷气寡淡如雕。
三兄弟虽然都拥有天人之姿,但气质迥然不同。
许是习惯了身旁男人的冷气,裴映宁莫名觉得哪怕他那张脸再没表情也比另外两位好看。
一见他们,尹凌南笑得便格外热情,“三弟、三弟妹来了?来人,快给楚阳王和王妃奉茶!”
若不是尹怀宇黑沉着脸坐在主位上,裴映宁都要以为他们到的不是太子府而是睿和王府。
尽管尹凌南如同在自家般热情好客,但尹逍慕还是没忘礼数,带着裴映宁向他们行完礼后,又主动向尹怀宇说道,“臣弟与宁儿进宫向父皇请安,未见皇兄,心中不免挂忧,故不请自来,打扰之处还请皇兄恕罪。”
尹怀宇面色阴沉,正要开口。
尹凌南便笑道,“三弟多忧了,太子府虽遭雷劫,但也只是损了一些值钱物而已,并无伤亡。”
裴映宁低着头努力地憋着笑。
虽然他们来太子府也是不怀好意,但绝对不敢像睿和王这般明目张胆地落井下石。
尹怀宇猛地起身,目光凌厉地射向尹凌南,“本宫身子不适,不便待客,睿和王请回!”
对于他恼怒的逐客,尹凌南仿佛没看到,还笑着说道,“皇兄,臣弟知你心情不好,特来府中陪你,你有何不开心的尽管告诉臣弟,臣弟可帮你分忧。”
就他那一脸的笑,哪里像要为人分担忧愁的?分明就是在向尹怀宇说,‘你快把你不开心的事告诉我,让我开心开心’!
尹怀宇忍无可忍,朝厅中侍从令道,“送睿和王出去!”
侍从领命,正要上前,突然门丁来报,“启禀殿下,兵部尚书周常海求见,说是来见周小公子的。”
闻言,尹怀宇本就阴沉的脸更添了一层黑气。
尹凌南一听,好奇道,“皇兄,周家小公子不是痴儿吗?怎会在你府上?你何时这般良善了,竟帮人照顾痴儿?”
裴映宁都快佩服死他了。
他这完全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幸好昨晚他不在太子府,若是他在,只怕他还会亲自给太子府泼上几桶油!
就连尹逍慕都忍不住抽了一下唇角。
尹怀宇咬牙切齿地瞪了他一眼,随即朝厅门外而去。
从昨晚爆炸声响起后,太子府的人全都忙着救火,根本没人再管周尘,等到尹怀宇把看守叫来,让其去把周尘带来时,看守一脸为难地道,“殿下,昨夜柴房失火,周小公子不知踪影。”
闻言,尹怀宇又惊又怒,“柴房失火?本宫为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