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慕還是不置一詞,甚至連臉上的肌肉都沒牽動一下。
見白慕始終無動於衷,納爾遜忽然冷笑起來,模樣瘋癲又透著些陰鷙:「你是不是以為那位還能護著你,別做夢了,從你被批捕到被審判足足兩個月,他會不知道嗎,他為你說過一句話嗎,你已經是他丟在垃圾堆里的玩具了,誰不知道你這個席機甲師是怎麼當上的,下賤東西,呸!」
狹小的房間中一片死寂,只有納爾遜滿含惡意的咆哮在空氣中迴蕩,一字不落的傳進白慕的耳朵,納爾遜活像個滾刀肉,梗著脖子歪著頭,滾圓的眼珠子瞪著白慕,射出瘮人的精光。
「說完了麼?」
不知道過了多久,白慕才輕飄飄的開口,但是不知怎麼的,納爾遜卻感到了一種森冷的寒意,白慕將手中的短匕划過納爾遜脖頸上的暗紅色傷痕,納爾遜就不受控制的顫抖起來。
納爾遜直直的盯著白慕,額頭上冒出冷汗,白慕將那把短匕在手中玩出了一個漂亮的翻轉,他放柔聲音說:「你剛剛說想要個痛快?」
納爾遜稍稍愣怔了一下,隨後覷起眼,做出一個強硬的姿態:「賤種,你又要耍什麼花樣?」
白慕低頭向前傾身,饒有興味的欣賞納爾遜此刻的表情,他用略帶神秘的語氣說:「可以給你痛快,不過,在那之前,我們玩個小遊戲怎麼樣?」
白慕將匕貼在納爾遜的臉側,輕輕一按,納爾遜的臉上就出現了一道血口,血滴順著他的臉頰流下,納爾遜的身體肉眼可見的僵直,繃緊,直至顫抖,白慕將匕擦乾淨,將匕收縮成一枚紐扣,然後將那枚紐扣放在掌心說:「不如你來猜猜,這枚紐扣在我哪只手上,猜對了,我立刻就放了你,猜錯了,我就給你個痛快。」
納爾遜的眼睛死死的盯著白慕在他眼前不斷翻轉的手,嘴裡卻是說:「老子才不上當,誰知道你這個下賤東西又耍什麼把戲!」
「你應該知道我的,說到便能做到。」白慕盯著納爾遜說。
納爾遜被囚禁了幾日,早已經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他迫切的想要求生,想要回到帝國,況且,無論他如何詬病白慕,但是白慕的品行他是知道的,所以,當白慕的手不再轉動,雙手握拳停在他眼前的時候,他鬼使神差的抬手指了白慕的左手。
納爾遜抬眼看向白慕,只見白慕的唇角微微向上翹了翹,非常遺憾的說:「哦,不好意思,我又改變主意了,我既不想放了你,也不想給你痛快。」
白慕攤開雙手,兩隻掌心均是空無一物。
「媽的,敢耍老子,老子現在就殺了你!」
納爾遜油鹽不進的防禦終於被白慕不斷的刺激給衝破了,他幾乎失去理智的站起身就要朝白慕撲過來,但是白慕選的位置剛剛好,僅僅差了一個指尖,納爾遜被鐵鏈捆住的雙手就無法傷他分毫。
納爾遜臉色發青,眼珠子都要暴突出來,他急促的喘息,嘴裡不斷咒罵。
只要再加一把火,納爾遜已經出現缺口的防禦就會全面崩潰,他就會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然而這時,納爾遜卻又出乎意料的冷靜下來,他將張牙舞爪的雙手收回了身側,然後一步步的退回了床邊,又坐了下來,他像是溺水的人忽然抓住了浮木,墜樓的人忽然搭上了懸梯,他朝著白慕又是一聲哂笑:「你的事跟我沒有關係,都是他們做的,你知道的,我在軍方沒什麼話語權。」
白慕眼裡浮出一絲寒意。
「你看你現在不是活的好好的麼,你就算要報復,也報復不到我身上啊,」納爾遜眼珠提溜轉了一圈又說:「我已經找到買家了,他們會給我很多錢,要不我把錢分你一半,咱們互不干涉,你做你的,我走我的,你看怎麼樣?」
白慕來到納爾遜的面前,挑眉一笑:「你以為我來找你是為了錢?」
「那你是為了什麼?你到底要幹什麼?」納爾遜喘著粗氣,強裝鎮定問。
白慕心知,納爾遜心裡又形成了的防線,剛剛的刺激只差那麼一點兒就成了,但還是失敗了,但是現在再來已經行不通了,白慕有些可惜,但他面上仍是無懈可擊,只是靜靜的看著那張醜陋的嘴臉:「很簡單,把你知道的帝國所有見不得光的事全部說給我聽。」
納爾遜先是一怔,隨後像是明白了什麼,他突然說:「就憑你,連行蹤都得躲躲藏藏,還想反抗帝國?」
納爾遜渾濁的眼睛竟然顯出了幾分興,他用看好戲的語氣說:「我告訴你,你又能怎麼樣,你不是想知道,帝國還有哪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嗎,你自己去找啊,聽我說有什麼意思,我被你困住了,你可還是自由人,看你有沒有那個膽量,拉波爾星知道吧,你去看啊。」
說完,納爾遜不管白慕的反應,直接背對白慕倒在床上,似乎篤定了白慕不會拿他怎麼樣。
白慕見狀也沒再逗留,鎖好門離開了那間暗室。
白慕與伊丹打過招呼之後,從喵喵咖啡店出來,他的腦海中一直縈繞著納爾遜說的話。
拉波爾星,他知道拉波爾星八年前慘遭屠戮,後來被帝國接管,但自那之後他很少聽聞有關拉波爾星的消息,或許是他這兩年一直心無旁騖的在機甲院工作,白慕這才發現,這幾年間他對外界的局勢知之甚少。
正想著,他突然感到身後似乎有動靜,還沒等他轉身,一個黑影從身後閃現,他被人從身後勒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