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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见君摔在地上的声音很大,他还听到了瓷器碰撞的声音,若是碰碎了碗,锋利的瓷片便是致命的危险,他一边大声喊裴小之,一边往前爬,也不顾泥土都沾在了衣裳上。
“郎君!这是怎么了?”裴小之听到响动跑了过来,一眼便看见裴眠趴在地上,浑身是土,他吓得差点绊倒自己,冲过去想扶裴眠起来。
“快进去!她摔倒了!”裴眠挥开裴小之伸过来的手,指着厨房喊。
裴小之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见裴眠面色焦急,便急忙起身进了厨房。
秦见君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头上还破个洞哗哗流血
裴小之吓得红了眼眶,他将秦见君扶起来,让她靠坐在墙上,又出去将裴眠扶回轮椅中,眼泪直掉:“我、我去叫人!去叫齐大夫来!”说着,他转身边跑边喊,府中一阵兵荒马乱……
月上中天,蝉鸣不断,扰人清梦。
秦见君被蝉鸣吵醒,意识还未清醒,直愣愣盯着房梁看了会儿,才听见耳边有人在叫自己。
“醒了?”
她转头去看,是裴眠。
是裴眠,却不像裴眠,因为他平日里都是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眼下却满身泥土,连头发都乱了,秦见君有些不敢认。
“你……怎么了?”秦见君张嘴才发现自己嗓子沙哑。
裴小之忙递过去一杯水:“秦小娘你可算醒了!”
润过了喉咙,秦见君这才觉得好受了些,问:“我怎么了?”她记得从珍馐楼出来后自己就很不舒服,昏倒的前一秒好像是感觉来月经了……
裴小之接过空杯子,眼睛还红肿着,嘟囔道:“齐大夫说你先前吃冰太急,又逢上……逢上来月事,加之厨房闷热难耐,这才突然昏倒。”
秦见君摸了摸头上的纱布,应该是摔倒的时候撞破的,感觉头还有点晕,她便倒回床上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忽然昏倒是得什么绝症了呢……
她确实有这个毛病,平时来月经都比较准时,也不怎么痛,只是如果恰好在来月经前两天吃冰的东西,就一定会痛经,难怪总觉得这难受的感觉很熟悉……
裴小之见自家郎君面色阴沉,秦见君又醒了,他便端着空杯子说要出去换水,顺手将门也带上了。
“我是昏倒了摔的,那你这是?”秦见君躺在床上,头和小腹都觉得不舒服,只能转头去看裴眠。
他狼狈的样子还是挺新鲜的,本来中午看他那盛气凌人的样子还有点怕他,这会儿看,又觉得他像被主人扔掉的落寞小狗,一点威胁力都没有,反而让人心生怜爱。
裴眠现下心情复杂,秦见君没事自然是好,只是他想站起来的心又更加迫切了,偏生此事又急不得……
“我没事……”裴眠声音低低的,算是回了秦见君的话。
看来他的心情很不好,还是别惹他了……
秦见君选择闭嘴,自己这条小命才刚捡回来,可不能又丢在裴眠手上了。
裴眠见她转过脑袋去闭目休息,一时气闷,从珍馐楼回来就如此,刻意冷落自己,他有些想不到自己是哪里做错了。
带她去珍馐楼找回场子,还请她吃了一顿好的,怎么到头来是这种冷遇?
裴眠想不通,看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的小娘子,他握了握拳,想捏她脸,但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她刚刚才醒过来,脆弱得很。
秦见君闭眼想睡觉,但裴眠的存在感太强,她努力了一下,发现睡不着,便又睁眼转头问他:“大人不去休息吗?”
裴眠有些不可置信:她这是在赶我走吗?
第24章
裴眠回淌虹苑后并未洗漱睡觉,而是去了书房,将纸上的方案改了又改,眉头紧紧蹙着,待他自己发觉时,眉心都有些酸痛了。
裴小之有些惊奇,从前自家郎君处理这些事情最多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极少真的有什么情绪,怎么今日看着有些气愤?
烛火摇曳,渐燃渐短,窗外连蝉鸣声都稀疏了。
裴小之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被裴眠的眼刀刮了一下,他忙甩甩头,圆眼瞪得老大,似是在证明自己一点都不困。
裴眠总算停了笔,他盯着纸看了许久,久到裴小之以为他对方案不满意,又要重新改了,没想到他忽然开口道:“小之。”
裴小之忙倾身去听。
“你说……我有哪里得罪了秦小娘吗?”裴眠问。
裴小之懵了一下,这话从何说起?自家郎君与秦小娘日日在厨房相处,从各忙各的变成默契相助,闲时还一起谈天说地,怎么就得罪了?
“怎么了?郎君为何这么觉得?”裴小之的好奇心上来了。
“她今日……有些刻意冷落我……”裴眠的声音低低的,似是呢喃般,但在这静谧的夜里还是十分清晰地传入了裴小之的耳朵。
“冷落?”裴小之眼睛都瞪大了,自家郎君怎么会用“冷落”这个词?向来只有他冷落别人的份啊!
裴小之回想了一下今日发生的事,并不觉得裴眠被冷落了,但又怕自己乱说话给秦见君带来麻烦,便宽慰裴眠道:“许是秦小娘今日身子不适,不想被人打扰?郎君身体不适的时候,也不许我进屋服侍的……”
裴眠听了,觉得有些道理,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或许她明日身子好了,便能像从前一样了。
这夜秦见君压根没睡好,肚子疼得不停跑茅房。
又一次从茅房出来后,她捂着空荡的胃轻轻揉了揉,小腹也隐隐作痛,若不是齐冬青说她是痛经,她都要怀疑珍馐楼的房大厨是不是给自己下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