輪到他們,簽字宣誓,蓋上紅戳,工作人員遞來兩本嶄溫熱的紅本,林予墨翻開,照片上兩個人看起來還挺登對的。
她抬眼看他,他回看過來。
一時情緒複雜。
「走吧。」
「好。」
兩人同時起身出去。
傅硯禮靠近,林予墨故作鎮定,想著不過是一張紙,拿了就拿了,手卻被握住,溫熱乾燥,她一時錯愕,壓低聲音問:「幹嘛牽手呀?」
甚至心虛地環伺一眼,好像領證的另有其人,兩個人的關係見不得光。
以前不是沒牽過,她摔倒、從泳池出來、從馬上下來……她那時是需要幫助,而不是現在這樣,像小情侶一般。
的確比想像中還要奇怪。
握住的位置像是心臟,跳動時驟然收緊又收縮,都要更艱難一些。
傅硯禮偏頭,配合著她低聲道:「我們是來結婚的,不是來離婚的。」
好像是。
結婚還是離婚其實很好判斷,看兩個人是恨不得黏糊貼著,還是中間空出海峽,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想到這一層,她反握住他的手,貼近一些。
畢竟是婚,總要討一些好彩頭。
領完證林予墨想想還是拍了照發朋友圈,到文案時頓住了,她沒有真情實感,寫不出東西來,最後咬著手指頭,一張結婚證照跟訂婚照,並配上「完成式」三個字,發送完畢,發完又覺得少些什麼,問傅硯禮拿手機,這條朋友圈她可以代勞。
他沒有代勞,自己發的。
圖是一樣的,只是文案不一樣——「未來式」。
林予墨細琢磨,覺得傅硯禮還挺會。
手機在響,大概朋友的祝福,她沒什麼心思回,坐在車內,對於自己已婚的事實有些唏噓,半個月前她相親屢屢不順,半個月後,她從民政局出來,法律意義上有了一位丈夫。
原來結婚這樣簡單,她到現在也沒有實感。
傅硯禮倏地開口:「停下車。」
聞言司機將車停靠在路邊。
林予墨不明就裡,問他做什麼,他讓她等兩分鐘便推門下車。
她從車窗好奇望去,見傅硯禮走到賣花的婆婆面前,他俯下身,與婆婆交流,她不知道他們說些什麼,只知道他往車的方向指來,婆婆眯眼看過來,笑了笑,遞給他一小捧花,他掃碼付款,起身往回走。
他身形好高,兩肩上,落下夕陽的餘暉。
走近,遞來的是一束純白無瑕梔子花,沒有任何包裝,只是隨意紮起的一小把,花瓣上灑著清水,梔子清的氣息是夏日的味道。
林予墨呼吸一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