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比她的外孙女还高上几寸。她们无言地走出病房,穿过长廊。一群护士围在护理站,显然认出了她,但没有人过来向她讨签名,她为此深深感激。
她只点了蔬菜汤和饼乾,但很高兴看到外婆把肉排和马铃薯泥全吃完。荷莉明显瘦了许多。虽然她们并不亲近,看着此刻憔悴、柔弱的外婆却引起了她强烈的保护欲心。
她等到外婆用完餐后才问:“究竟意外是怎么发生的,医生又怎么说?”
荷莉苦涩地道:“他在开车去一局尔夫球场的途中,被一名酒后开车的驾驶撞上 就在清晨九点钟!”
“他伤得多重?”
“多处骨折、挫伤和肺萎陷和还有轻微的脑震荡荷莉握紧茶杯。最糟的是,他们为他做过脑部断层扫描,发现到一处随时会爆裂的动脉瘤,根本无法动手术。”
“但动脉瘤有时可以撑上很久的,不是吗?甚至好几年。”
“威廉的医生说以他的情况不大可能!我猜他要我做好最坏的心理准备。”
瑞妮皱起眉头。医生是不该以谎言欺骗病人的亲属!也不能提早判定死刑。“你考虑过另找名医吗?”
“我一直没有时间想到这种事。”
瑞妮想到她在纽约认识的某位外科名医,他正好欠她一个人情。“你介意我另外找位神经外科医生会诊吗?”
荷莉耸了耸肩,不表同意,但也没有拒绝。
“我听说你正在和你的电影明星丈夫办理离婚?”
瑞妮畏缩了一下。“是的,但这是文明的离婚,并没有闹出什么难堪的丑闻。”
“好莱坞的明星根本就不该结婚--口全部只会酗酒、嗑药、杂交。”荷莉阴郁地道。“我猜你也一样。”
瑞妮强抑下怒气。肯基是英国人,他们并不像美国明星那么疯狂。我们两人都不嗑药、酗酒,偶尔我曾误闯进狂欢舞会,但我总是立刻离开。“至于肯基,她就无法打包票了,但她感觉狂欢作乐不是他的风格。”我们也是人,不是刻板的典型。”
“不嗑药?“荷莉无法置信地道。
“我的母亲死于嗑药过度,我甚至不抽大麻。”
“如果那是真的,算你聪明。“荷莉喝完了茶。”我得回去威廉身边了。”
“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外婆?”
何莉再次耸耸肩。”没有你,我们也一直过得很好。我们什么都不需要。”
瑞妮被刺伤了,一时脱口而出。”为什么你们这么讨厌我?我一直努力不成为你们的员担,在学业和课外活动上力争上游,让你们引以为效。但无论我表现得有多好,我知道你们根本不想要我。还是你们认为母亲的罪该由孩子来承担?”
多年来,荷莉首度直视著她。”我们并不是讨厌你!将汀娜的所作所为怪到你身上并不公平。但我们确实不想和你同住。我们的年纪都太老,无法应付像你这样小的孩子。“她迟疑了一下,痛苦地补充道:”而且你的存在时刻提醒著我们毕生犯下最大的错误。”
瑞妮愣住了,因外婆的坦白而震惊。”汀娜?”
荷莉点点头。我们很晚才生下汀娜——就在我们已经放弃希望之后。她她就像火焰般燃烧生命,谁都无法掌控。我们努力教育她走向正途,却失败了。当她中途辍学加入摇滚乐团后,我们就知道她完了——或许不是立刻,但最终她还是会走上自毁一途。”
瑞妮用力吞咽。“我想她天性就有自我毁灭的倾向,任何人都改变不了。”
“父母亲有责任教养好他们的孩子!”荷莉的蓝眸里有著痛苦。“但我们没有尽到责任,她不到三十岁就死了!”
瑞妮从不曾看过外婆的真情流露。“为什么你从不在我面前显示你关心她?她是我的母亲,我们我们可以一起悼念她。”
“你长得太像汀娜,个性却截然不同,我们根本无法了解你。显然我们还是失败了。”
这段谈话虽是痛苦的,至少这是多年来她们唯一 一次真正的对话。“你们并没有失败,我不像母亲一样有自我毁灭的倾向。”
“但你仍然是个陌生人。”
瑞妮无法克制语气里的苦涩。“而那是谁的错呢?”
“我们的”荷莉的神情阴郁。“你来到巴尔的摩时,我们已没有多馀的感情可以付出”
“今天呢?你很遗憾我来访?”
“不,你是威廉唯一的外孙女,你来对了。”她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