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你做得到底是什么梦啊。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事情?”季母在一旁嘟囔着,心神依旧不宁。
“做噩梦?查房的时候,你们怎么没说?”徐毅扫了众人一眼。
“不是我们不说。徐医生,你说说平常谁不做个噩梦啊。没有说的必要啊。”季母叹了口气,这几日看着季雨的身体渐好,季父就回家照顾庄稼和儿子了,留下她自己一个人照顾季雨。
“胃口不好,也是因为噩梦耗神了吧?”徐毅低头看了下有些无所适从的季母,“只要影响到病人身体的情况都得说,懂了吗。”
徐毅语气丝毫不客气,余光已经扫向季雨。
季雨心里明镜似的:徐毅这是在责怪她。
她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而且她也怕老男人的那件事情再被提起。
“车祸之后,我的睡眠就不怎么好,经常失眠。”季雨叹了口气,面容恢复了血色。
她没法说出上一世的事实,说出来也是徒劳又诡异。
“你们能不能出去下,有些话我想和徐医生单独聊一聊?”季雨试探性着看了下周围,正合徐毅的心意,徐毅朝着护士们点了点头,护士们6续出了房门,季雨又不安得看了母亲一眼,“我也得出去吗。”季母一脸诧异。
“妈,给我些隐私,我只想和徐医生聊聊。”季雨乞求的眼神,母亲一脸狐疑又失落得出了房门。
在季雨母亲的眼里,她和季雨从来就不合拍,别的母女都是血浓于水,但是她和季雨却巴不得分江而治。俩人的关系从来说不上亲密,马路上逛街都得距离5米的关系。季雨越来越大,她们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她也根本摸不透女儿的心思,只是觉得这个女儿愚钝,懦弱又死犟。自从听冉冉那里听到季雨对她这个做母亲的评价之后,她五味杂陈,原来和女儿已经隔了大山大海了。即便这些日子她在女儿的身边贴身照顾,也走不到她的心里,连隐私的事情都要避着她,有些爱,一旦错过,就找不回了。
徐毅拉上了隔断帘子,狭促的空间内,只剩下季雨和徐毅两个人,已是凌晨2点半了,折腾了这么久,周围人都已悄然入睡。
“徐医生,那个老男人真出院了吗?”季雨平躺着,徐毅找了凳子坐在她的身旁,灯光暗淡,弥漫着四周的寂静。
“早就滚蛋了。”徐毅明白了季雨把母亲遣出门外的初衷,看着她说这话的表情,依旧带着惧意,难怪做噩梦。
只不过这噩梦有些出常人的噩梦了。
她好像有很大的压力。
季雨点了点头,“时不时会想起,就觉得挺恶心的。”
“你为什么不报警?还瞒着父母?”他本想把录音交给院方,可思考一番,终究还是把录音先交给了她,她的处置态度让他意料之外。
他要顾及她的保守,又想看看她到底保守到了什么程度。
“我的家庭你也看到了,报警又能怎样?顶多关上几天,还得放出来。然后再把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吗。”季雨一脸沮丧,和手术那晚的她截然不同,像是一个懦弱的乞讨者,“我还要读书,还要嫁人的。”
上一世,她命如草芥,受了那样的屈辱,无论她如何解释求救,都于事无补,她仍旧被装进猪笼,扔进河水。这一世,这样的家庭,即便说了,又能改变什么。
徐毅咬了咬嘴唇,眉头上挑道,“你想得倒挺多的。真是事事都为未来的老公考虑,手术室里不肯脱内裤,现在又不报警,季雨,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徐毅说完这些话,就觉得有些不妥,这样的交谈和语气,不该是一个正常医生和病人该有的对话。
好像在经历了老男人那件事情之后,一切都变了。
季雨也有些惊诧徐毅突然的朋友式的交谈方式,但她没法解释。
告诉她的上一世吗。
告诉她上一世,她被恶霸扯掉内裤吗。
她是疯了不成。
但又心喜。
话都说到这里了,不如索性到底一股脑问全了。
“那个,还有一件事--徐医生-”话语尚未说出,季雨已经从脸红到脖子根了,幸好灯光昏暗,看不清她的囧相,积压在肚子里许久的疑问和盘托出,“我,我-我,那个,那个-处-女-膜会不会破裂?车祸,车祸,盆骨也-伤-了。”
季雨说得语不成句,结结巴巴。她身上多处骨折,包括盆骨,一直在保守治疗中,对医学不甚懂;平时徐毅带着一帮医生浩浩荡荡而来,这样隐私的问题本来她就无从启齿,更何况当着那么多的面,她只能压到肚子里了。
如今总算有俩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话又说到这份上了,她索性就问了。
徐毅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火辣辣的,浑身热,一时词穷,半秒没答话。
“你这-你这”徐毅回答得有些不利索,“你这得问妇科医生去。我这儿是骨科。”
“我只能躺着,没机会去妇科-”季雨赶忙解释道,脸上脖子上依旧红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