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卿恆也審視著他,一字一句道:「我也告訴你,我可以替你做事,但趙臨鳶便是我的底線,你若再敢動她分毫,被我知道再發生那夜行刺之事,就別怪我不顧往昔情面,親手取你性命!」
……
*
昭明帝趕到西椋宮的時候,火勢已經被滅得七八,他抓來一個禁衛軍問:「是否有人受傷?」
禁衛軍一雙抖擻的腿一下跪倒在地:「陛下……聽宮人說,昭雲國公主與三殿下都在內殿,但末將搜尋了許久都……都未見得……」
昭明帝的表情驟僵:「你說什麼?!」
他抬眼望向煙塵滾滾的宮殿,仍有星星點點的火光繚繞,他一咬牙,拔腿就往殿內沖,將此起彼伏的阻攔呼喊聲甩在身後。
昭明帝衝進火場時,仍有高出的橫樑負著火光往下掉落,他扯下衣袍一角捂住口鼻,一邊躲閃,一邊搜尋。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每個角落,終於在快被燒成灰燼的一角發現兩個相互摟抱的身形。
昭明帝急忙奔過去,發現褚瑟的衣裳已沾滿了濃烈血痕,面上青筋暴起,可他強忍著痛楚,依然將趙臨鳶緊緊護在自己的身下,以保她在火場中周全無虞。
「瑟兒!」
昭明帝驚呼一聲,拔足狂奔過去,慌亂之下竟未注意到上方有帶火的橫樑掉落,正往他的背脊砸去。
「陛下!」
趙臨鳶注意到了上方橫樑,驚呼出聲,想要提醒,卻發現對方已避之不及,情急之下,她使出一掌,掌力竟是揮向了壓在她身上的褚瑟。
褚瑟接收到趙臨鳶突然使出的一個眼色,在她的力道相佐下順勢撲向了昭明帝,以血肉之身替他擋下了掉落的橫樑。
帶著火光的重物打在背上,褚瑟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沉重地往地上摔倒,暈了過去。
昭明帝驚慌萬分,「瑟兒!」
趙臨鳶的心口一顫:「三殿下!」
匆匆趕來救駕的禁衛軍將三人護送出火場,重見天日的那一刻,昭明帝望著被太醫抬走的褚瑟,望著沿途不斷滴落的血跡,他的心中五味陳雜。
這是他多年之後,第一次看清他這個兒子的模樣。原來在時光長河中,他已將他落下許多年。
而此刻的趙臨鳶站在昭明帝身後,同樣是望著似紅梅一般沾在地上的血跡斑斑,她垂在長裙一側的手握緊雙拳,心中暗想:三殿下,我不會讓你白受這次的苦楚。
*
大火之後,西椋宮已成殘墟,昭明帝當即下旨,讓褚瑟暫居養心殿養傷。東宮那方縱然心有不悅,但礙於三皇子救駕有功,也不敢多說什麼。
但偏偏趙臨鳶請旨,想要留守養心殿照顧褚瑟,這讓本就吃了啞巴虧的褚蕭更是怒火中燒,逮到了個於情於理皆不宜的破綻,加以攻擊。
「父皇,趙臨鳶乃是昭雲國的長公主,更是東宮未來的太子妃,豈有讓她守在床邊照顧三皇弟的道理?」
趙臨鳶輕嗤一聲,「太子殿下這會倒想起本公主應當是東宮的太子妃了?」
昭明帝在場,褚蕭只好笑一笑,「公主這是哪裡話,你我本就有姻親在身,公主自然是東宮的太子妃。」
但在這抹笑意的背後,褚蕭心中下定決心:趙臨鳶,孤定要將你娶入東宮,絕不讓你稱心如意,更不會讓褚瑟有藉此翻身的機會!
「太子妃又如何?」
趙臨鳶看向褚蕭,面不改色道:「本公主是在西椋宮受的難,幸得三殿下捨身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在昭雲國,父王自小便教導臨鳶,滴水之恩當湧泉報,難道這個道理來到了你相朝反而不適用了?況,本公主尚未過門,未來太子妃言之尚早,太子這般阻撓,怕是還有別的心思亦不可知!」
「……你!」
兩個人之間又是一番你來我往的對峙,可最終還是被昭明帝打斷。
「好了!」
昭明帝看了一眼怒氣沖沖的褚蕭,又瞧了一眼與之爭鋒相對的趙臨鳶,料到當中定有蹊蹺,他想問明背後的緣由,可奈何眼下二人口舌相爭難辨真假,便決定先將此事拋諸腦後,以救得褚瑟為先。
但畢竟昭雲國長公主這才剛踏入相朝便遭此不測,怎麼說都是相朝這方有所理虧,眼下趙臨鳶又如此執著,昭明帝雖然心裡知道此舉不妥,終究還是勉強應承了她。
「那便勞煩公主殿下留守,好好照料瑟兒。」
趙臨鳶得逞一笑:「是,陛下。」
一旁的褚蕭氣急:「父皇!」
「閉嘴!」昭明帝呵斥褚蕭,示意其無需再言,而後又看向幾位候著的臣子道:「今日西椋宮走水一事,爾等務必將此事查明,給公主一個交代!」
諸臣:「是。」
「陛下!」卻在這時,在昭明帝的身後,趙臨鳶款款走來,行了個禮後道:「西椋宮走水一事,在座眾臣未親眼見證,如今西椋宮已成廢墟,恐怕要查怕也是無從查起。可其中內情,臨鳶有話要說,還望陛下他日可容臨鳶上殿,將此事當面呈稟!」
此話一出,趙臨鳶餘光瞥見褚蕭的面色驟僵,便心生了快感。
昭明帝點了點頭:「長公主不遠千里來到相朝,朕尚未安排覲見便讓公主遭此不測,是我相朝之過,明日早朝,朕便在大明殿為公主接風,望能將功補過。」
趙臨鳶屈膝又行了一個禮:「陛下言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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