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避让,躲开张绪的手。
身后却被人猛地一拽,张绪掐住她两手手臂,将她抵在了墙上,与她相离不过咫尺。
骨头像是被捏碎了一样痛。
张绪的呼吸扑打在她颈间。
隔着墙就是追悼厅,戚钰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只是呼吸有些慌乱,侧过脸来。
她就像被风吹打的花,花杆柔软到任着风的方向。
直到听到越来越近脚步声,张绪才将人松开。
即便脚边是台阶,雨水已经迸了上来,戚钰也毫不犹豫地闯进雨中。
土腥气钻入鼻中,她稍稍皱眉,却也只能任由交杂的泥雨拍打在脚背。
像是颜料溅在了白纸上。
可意想之中的浇湿没有来,面前倏忽出现道身影,随之雨伞倾侧,不知是伞影还是男人宽大的身影,将她完全覆盖了住。
戚钰抬起头,最先看见的是那双没有抓着伞柄的手。
颀长的食指上,挂着那抹圆润莹白。
在张绪的视线内,他只能看见戚钰的裙摆和她的小腿以及脚踝。
忽地改变心意,便想去将伞掀开,将戚钰拽回来。
可往前扑去时,身后登时传来重力,叫他一下滚落台阶,掀翻在铺满凹凸不平鹅卵石路上。
被雨水模糊视线前,他竭力辨析出持伞那人。
周舒禾。
同样是穿着西装。
他笔挺矜贵,衣料贴合着每一处线条,皮鞋锃亮。
甚至不屑于看狼狈的人一眼,深沉的目光始终停留在戚钰微湿的发尾上。
而易见,他没有资格躺在熟睡的她身边,他想趁这个机会,再仔仔细细看她一眼。
床头灯还亮着,他只是站在床边的话,不会打扰到她。
于是他弯下腰,手撑着床头柜,用目光,勾勒着她每一处五官,无限眷恋。
三年时间。
反倒让她更加漂亮,从前总是苍白的面色染上一抹桃红,增加了靡丽。
在戚钰蹙了下眉的时候,周舒禾便准备撤离,他收回手臂,却不慎用指尖碰倒了床头柜上的东西。
他蹲下身拾起,却只剩下一阵愕然。
钱夹已经被擦得干干净净,没有一粒沙子留存其间,甚至,还带有些许温度。
周舒禾久久难以回神。
身侧,戚钰在床上翻了个身。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心底掀起惊涛骇浪,巨大的喜悦将他包裹着,让他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之外。
周舒禾隔着被子,将戚钰抱了个满怀。
就在他揽着她肩膀的手臂上,忽然有一滴温热落了下来。
“你别哭。”他快心疼坏了,直起半边身体,伸手去擦她的眼泪。
戚钰从被子里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腕,然后睁开眼。
“下午三点的时候,钱夹就落在了我脚边。”她的声音如同源源不断的清泉,在周舒禾的心间流淌而过,“那时候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将钱夹扔得远远的,让你再也找不到它。”
“因为,我想报复你。”
“过了一会儿,我在想,我为什么要报复你。”
“我的确报复了你,让你找了整整一下午。”戚钰转了个身,面朝着他,“也弄明白了,我这样的情绪,因为什么。”
“我爱你。”周舒禾闭上眼,吻了吻她的额头。
他爱她,一直都爱,只是从前他一无所知,后来追悔莫及,却早已深入骨髓。
“现在我允许你吻我。”她小声道,“好好亲,不许咬舌头。”
选择权在戚钰手中,让她接一个舒服的吻,是她给他的第一个机会。
闻言,周舒禾扫过她有些发红的脸颊,以及,布满水雾的眸子。
趁着戚钰没反应过来,他直接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然后,长驱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