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浩乃北魏朝人,出自清河崔氏,他给北魏修国史,名为《国记》。因为《国记》秉笔直书鲜卑拓跋氏祖先早期的不伦耻辱之史事,无所避讳,且内容刊刻于石碑之上,石碑立在通衢大路之旁,引起往来议论。鲜卑贵族见之无不愤怒,到太武帝前告状,指控崔浩有意“暴扬国恶”。太武帝命令收捕崔浩及秘书郎吏,审查罪状。崔浩被捕后,甚至惶惑茫然,不知自己犯了何罪。最后太武帝下诏诛杀崔浩参与修史的数百人也被定罪杀死,清河崔氏同族无论远近皆被连坐,此事史称“国史之狱”。
“他写毕业论文的时候找我做指导老师,我基本上没怎么管,只是放手让他大胆地写。”方华转向梅宣说道。
“结果写得很不顺利,好在一波三折最后顺利通过,成功毕业。”韩朔说。
其实本科生的论文老师都不会为难,最终都会让顺利毕业的嘛。梅宣暗想。
“对了,韩朔的论文当时手抄了好几份,给我留存了一份。”方华起身,走向书橱,在书橱的深处找了半天,终于从一堆泛黄的旧纸堆里抽出一叠脆弱的手写稿,递给梅宣。
梅宣接过来一看,老旧的纸张上黑色的墨迹都很暗淡,甚至有一阵霉味。
这篇论文完成的时候,她还没出生。她根本没机会参与韩朔人生中的重要节点,没法加入韩朔和方华共同经历过的事情。
她看了看韩朔和方华,感到他们俩无形间形成了一个阵营,合谋着同一个秘密,除他们二人之外再无人知晓。而梅宣自己呢,像是个局外人,是他二人紧密同盟之外的第三者。
手中的这叠纸犹如一块沉重的巨石,绑在她身上,挣脱不得,拽着她坠入黑暗的深渊,她在无尽的深渊之中喘不过气来。
方华好像在深渊的上方凝视她,她在方华肃穆的凝视之下不由自主地渐渐萎缩,变得矮小无比,像一个渺小的外邦人站在希腊的奥林匹斯宙斯巨像之下。
韩朔和方华你来我往地不停说着话,梅宣只看到他们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她问自己,韩朔干嘛拉着她来呢,为了向方华证明什么吗,搞得她像一只展览品供人审视打量,像一个战利品被人提在手里炫耀展示。
韩朔和方华还在讲着话。
她看着方华垂至下颌处的短发,再一次觉得方华和自己有些相似,不对,是她和方华相像,而且不是巧合。
这一发现让她气馁而且隐隐有些气愤。
十五、拈酸
韩朔和方华的关系不同寻常。梅宣认定了。
她忍了很久,终于在回程的路上问韩朔:“你喜欢过她吗?爱慕过她吗?”
韩朔握着方向盘,似乎没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谁啊?她是谁?”
她抱着手臂,冷冷道:“方华啊。”
他看着前方,用余光瞥了一眼,足以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
“她是你初恋吗?”她继续追问。
他目光垂下来,微微点头,表示默认。
梅宣手攥紧了,侧身彻底转向他,“你们交往过吗?”
“没有。只是年少时的暗自仰慕。现在我们只是,算是老朋友而已。我答应有空去看望她的。作为学生拜访老师。”他郑重地说。
“你何必带我来见她呢。”
“我把你当做重要的人,我把你我之间的关系看作是正式的,所以我要把你郑重地介绍给她。”他说,“方华明白我的意思,有需要的话,她能够帮到你的。”
“是吗。”梅宣重重地靠回椅背,“还有,你可能会说我自作多情,我和她是不是有哪里相像?”
“是的,很像。”他居然理所当然。
“你是不是拿我当做她的替身?因为她是你得不到的,无法触及的。”
“与其说是替代,不如说你和她都符合我心中的理想形象,惊人地符合我的审美,十分巧合。”
梅宣沉默了,待车开出去五六公里的距离,她都没说话。
这并不表示她完全被他说服。
“宣,”阳光从他的面庞上流淌过,只滤下来根根分明的睫毛,韩朔似乎是疲倦了,继续开口道:“我也没有什么东西,虚长你那么多岁……只能尽其所能帮衬你一点。”
这算什么呢,韩朔这番话算什么呢?算是安抚,算是澄清,算是委屈。
车直接开到楼下车库,她开了门出去,韩朔将车停好,也下了车。
梅宣还是没有撇下他,等他走过来就凑进些,并排走着,脸上没有生气的样子。
韩朔抬起头,对她微微勾了一下嘴角。
假期结束后的几天,梅宣回学校恢复了学术搬砖模式。
一个天气不错的早晨,师姐手提一张工作牌,递给她。她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某学术会议工作人员,姓名一栏已经写了她的名字。
师姐的脖子上已经挂上了蓝色绳子栓着的工作牌,上面写着苏林。
对了,忘了说了,师姐名叫苏林。
苏林交代她一起去做志愿者,系里没正事的研究生几乎都被拉来了。
还不错,去做端茶倒水的服务员还有个挺隆重的名牌。
梅宣接过来戴上,跟着苏林去了大会议厅。
横幅已经拉上了,桌椅名牌都放上了,她们就负责装茶叶倒水递水。
会议内容是政治工作规划之类的,跟他们没什么关系。于是好几个“工作人员”期间溜出来喝水聊天,讲讲最新发现。
“你们有没有试过chatgpt写论文?我试过用它生成一篇课程论文,大致一看还不错,但不能细看,细节上还是有点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