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因为司未自己也想喝,另一半是因为秦霁再三保证了不叫陆迢找她麻烦。
秦霁高高兴兴送她出门拿酒,“我们快些喝完就好。”
陆迢这几日回来得都晚,她们有一个多时辰,等司未喝完自己还能收拾。
不一会儿,司未提了酒回来。
她给秦霁准备的仍是一坛果酒,自己喝的则是济州花雕。
两个人在案边坐下,一人一盏,开了窗,迎着月共饮。
才喝两杯,秦霁便拦住司未,认真劝道:“你不要再喝了,你的酒量好差,连我都比不过。上次我喝了一坛还未醉,你早早躺在了地上。”
“姑娘,我上回给你喝的是果酒,和黄酒怎么比得了?”司未哼哼一笑,“你才喝不过我。”
秦霁鼓鼓腮,把她面前的花雕酒拿了过来,给自己倒了一盏。
“大话,你怎么喝得过我。”
只这么一句,彻底激起了司未的好胜心。不待秦霁一杯一杯送,司未已经举起坛子喝了起来。
秦霁不时给她擦嘴,偶尔陪喝一杯果酒,没多久,司未的眼神开始变得清澈。
秦霁在她眼前挥挥手,“司未,你知道我是谁么?”
司未抓着她的手指尖,左右晃了晃,“你是大,大,大爷——的姑娘。”
秦霁抿起唇角。
她不是,她是秦霁。
秦霁深吸了一口气,不计较这个,又低声问道:“那你知不知道,当初在丰州,陆迢给我喝的药里,加了什么东西?”
司未咧嘴,“这个我知道!”
她的喊声直冲云霄,惊起了歇在枝头的鸟雀。
一听就是个醉鬼。
面前的听雨堂烛光大亮,陆迢脚步稍顿,在门边停下。
里面另一道女声还清醒着,有意放低,细听却仍能听清。
她问的是——“是什么?”
秦霁紧紧盯着司未,看着她的嘴一张一合。
“是——辛——”
窗边忽而灌入一阵凉风,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推了开。
第080章
秦霁没能等到后音。
陆迢站在门口,身后夜色浓稠。
两道视线静默相对。
他穿着青绸长衫,腰间围了条素银革带,寻常县官的装束到他身上却透着一股凌冽的清气。
衣冠禽兽大抵就是如此。
难怪只是一场风寒便能叫她混混沌沌,就连上了这样大的当也没能发现。
门口那人走的越近,秦霁藏在案下的粉拳便捏得越紧。
她站起身,鹅黄花褶裙尾从杌子上滑落。
还未走到他面前,身后司未“咚”一声磕到了案上。
一声轻嘶飘入耳中,秦霁一腔愤懑不平就此打断,尚未走远的理智被寻回。
她往右移了小步,尽力挡住司未,“酒是我想喝的。”
陆迢视线掠过她的鬓发,落向案边眼睛眯成道缝的醉鬼。
稍顷,黄花梨木门重新关上。
陆迢转回来,目光似是不经意,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秦霁今日着的一身鹅黄窄袖云锦裙,袖口用云丝绣了一圈小小的花骨朵。
此刻那些细嫩的花骨朵被她攥在手里,像是要捏成一瓣一瓣。
他走近一步,问道:“她走了,我陪你喝?”
“我困了。”
她的拒绝实在生硬,陆迢勾唇,眼梢弯了弯,露出一个温和又不带笑意的笑。
“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