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马司除了一大片草场外,便是修葺整齐结实的马厩,每匹马一间隔间,整整齐齐,拴在驻马桩上,他们去时,正赶上养马的侍者正为马匹的食槽中添加草料。
秦玄枵站在一旁,先带秦铎也去看了皇帝御用的骏马。
骏马通体漆黑,纯黑中隐隐透出些暗色的青,唯有头颅中心一点雪白,被照顾得极好,皮毛油光水滑。
秦铎也的目光一瞬间就被吸引过去了。
他上辈子自幼在北疆长大,北疆浩荡广阔的草原最适合跑马,那边的马匹更是俊逸壮美。
秦铎也记事起,便总被父亲抱上马背,在父亲宽阔的胸膛之前,迎着北疆烈烈的风,鬓被吹在后,一颗心随着马蹄声扬进风里,自由奔驰在豪放的天地间。
在北疆长大的孩子,每个都是骑射的高手,都是战马的好友。
后来坐上了那把椅子,便很少纵马飞奔了。
秦铎也想起那十二年的日子,似乎只有去打北疆的时候最为痛快,轻骑铁甲入晚风。
双刀如水,铁马残红。
大胜归京,就再没骑过马了。
此刻重新看到漂亮的骏马,就像重逢阔别多年的老友。
秦玄枵从未见过秦铎也这副模样。
这副双眼中带着熠熠的神采,如霞光,那漂亮的光将眼中的漆黑彻底抹去,竟然罕见地在这人一贯沉稳的气场中察觉出几丝轻狂的意气。
不,很多轻狂,很多的意气风。
秦玄枵一时呆住了,他感觉到自己胸腔中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秦玄枵忽然笑出来,他走上前,故意将自己也挤进秦铎也的视线里。
他伸手去抚摸他自己那匹马的鬃,问秦铎也:“怎么样,朕的这匹马如何?”
秦铎也的视线丝毫没有在身边这个人身上停留,他用绝对欣赏的眼神望着这匹黑马:“漂亮。。。。。。他叫什么名字?”
“观月。”秦玄枵轻声。
观月吗?
秦铎也略有些惊奇,这皇帝竟给自己的马起了个有些秀气的名字。
不过他又看向观月头颅顶中心的那缕白色的毛,加之其通体漆黑,确实像是在漆黑的夜幕中,一眼望见一轮明月。
秦铎也点点头。
身旁过来服侍的御马司的侍者急忙谄媚地过来,说:“我们陛下的观月那可是千金难求的,能够日行千里,可谓是檀溪不须跃,随意过从容[1]。也唯有这样的好马,才能配得上我们英勇的陛下。。。。。。”
说罢,还特意留了个话尾,用眼神暗示秦铎也跟着也拍几句马屁。
秦铎也:“。。。。。。”
他想不出秦玄枵有什么可夸奖的,便淡淡道:“你们陛下让我来挑匹马,你带我去别处看看吧。”
侍者带着秦铎也和秦玄枵向另一栏走去,他边走边介绍:“大人,这边都是些温顺乖巧的马,虽然跑得并不快,但对于并不善骑马的人来说也能轻易驾驭。”
秦铎也更喜欢烈马。
他喜欢那种由飞驰的度带来的烈风。
就算眼前的侍者并没有故意排挤的意思,但他仍能感受到这人对自己的轻视。
好吧,确实他现在外表身材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怪别人。
秦铎也于是说:“我自己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