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这样行走在一线的祝师,下一次行动也许就是自己的死期。死亡的镰刀时时刻刻悬在颈后,他们这类人在高压之下通常都会找些麻痹自己的事做。
有人飙车,有人酗酒,有人到处大撒币,而祝饶的做法就是去酒吧谈几个顺眼的男朋友。倒也不乱搞,毕竟他这工种好身体还是很有必要的,要因为什么病终止职业生涯,他直接去师父坟前自裁谢罪吧。祝饶基本就喝喝酒,逛逛街,陪人见见朋友。他带出去能撑面又舍得花钱,在前男友们的甜言蜜语里,祝饶恍惚间会觉得自己有了真切的爱情,死亡的阴影都在这一刻退避。
但不和谐的声音总会从心底冒出来。
偶尔骗骗自己就得了,可别当了真。
麻醉剂的效用很快就会过去,祝饶会清醒一阵,但下次还找。
可这一次,不是麻醉剂。
祝饶很早就知道自己心怀不轨。
毕竟一个单纯又貌美,清冷又乖巧的鬼仙摆在面前,祝饶性取向只要还为男就不可能不动心。
但他也顶多在心里意动一下,行动上多照顾一下。如果说真去做什么,祝饶只觉得自己污了左时寒。
毕竟他对自己的认知真的很准确。
这些时日的萍水相逢已是此生大幸,他有什么想法,都该藏在心底。
可此时左时寒坐在他的身上,好似原先遥不可及的明月落入了怀里。
心中的贪欲,陡然升腾。
祝饶伸出了手。
左时寒看着自己因为被抓住手腕不能再动作的手,疑惑地歪了一下头:“药还没有涂好……是太痛了吗?”
他看见祝饶额上冒出细密的一层汗,却不知这是因为他心里天人交战导致的。
左时寒自然而然地用空着的那只手取了湿毛巾,俯身要将祝饶额上的汗擦去。
祝饶按住了他的手背,轻叹一声。
“左时寒,”他好像还是第一次这般正式地喊鬼仙的全名,“我有断袖之癖。”
这个词汇太陌生,左时寒脑子转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是什么意思。
“哦。”左时寒点点头,他对祝饶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没有对余的想法,他只在意药还没上完。
这个人怎么这么不配合大夫治疗呢?
祝饶紧接着道:“我喜欢你。”
左时寒的脑子艰难地又转了一会儿。
然后转不动了。
祝饶久久未得左时寒回话,迟疑下问:“呃,古代是用喜欢这个词的吗?那……我倾心你?我心悦你?”
“断袖之癖的意思就是……”
左时寒挣开了祝饶的手。
他飞快涂完了最后一点伤药,立时从祝饶腰上离开,忙不迭地就要爬下床。
他实在太过慌张,祝饶从未见过左时寒如此生动的模样,以至于一时间止了声。
直到见左时寒手忙脚乱见快要跌下去,祝饶才急忙出声道:“小心!”
左时寒扶住床沿,回头看了一眼。
祝饶只见他如一汪静池的眼眸好似被人搅动,左时寒看着他的时候好像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只一眼左时寒就移回目光,顺利翻下了床,连鞋都忘记了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