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却觉得奇怪,当时百思不得其解。
哥在的时候,我没也觉得疼啊。
下午放学的时候老师把我交给我哥,跟他说以后不要用橡皮筋给我扎头发了。我哥一路上没说话,紧紧牵着我的手,带我走进一家卖饰品的店,买了好多彩se头绳。之后又去跟老板学了好多种扎头发的方法。
那之后,我哥再送我去上学时,我总能顶着不一样的发型。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羡慕我。我跟她们说这可是我哥哥给我扎的头发。她们也想要个我哥。
可我哥只有我有。
是啊,我哥只有我有。
在小姨家被剪掉的头发,他要帮我再扎回来。那些失去的一切,他都在重新让我拥有。
我已经好久没哭过了。刚去小姨家时倒是哭过一阵,后来就不再哭了。又没人在意。就算是前几天回来,我也没哭。
不仅是不ai说话,我爸还说我没有感情,一点都不像其他小孩。倒不是我没感情,但他说得也对,我对他是没感情。
我不仅对他没感情,我还恨他。
我哥上小学,虽然他一下学就往家里跑,但他上学的时间我还是要跟我爸共处。我害怕他,经常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跟玩偶玩。有时候他喝醉酒,非得拉着我说话,我一声不吭他又要生气。我哥回来了就拉着我回房间,他反而生气,过来要拉我,我哥替我挡着,我躲在他身后。他才不管这是他儿子,伸手就要打。这时候我就大声哭喊,总能把邻居喊来。
我们锁上房间门,把外界都隔离开,这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小世界。
我哥伸手给我擦眼泪,他说,茉茉不哭。
现在也是。
我哥说,茉茉,14岁生日快乐。
我哭着点了头。
我知道,这一刻,我真的回家了。
我哥把我接回家了。
其实我从没真地怨过我哥。
爸妈虽然走得早,但留的钱倒是不少。我和哥长这么大都没为钱发过愁。
总有亲戚邻居拉着我说我命苦。
一开始在小姨家那两年,我觉得还真挺苦的,后来就不觉得了。
我吃得饱穿得暖,是没爹没妈,但我有我哥。
我哥那么好,我想我的命应该是很甜了。
我哥应该也这样觉得吧。
我哥高考完的那个暑假刚好要过他的18岁生日,我刚好升初三。我哥本来想就在家里简单过一下算了,他说我快要中考了,他不想耽误我的学习时间。
这人真是,高三下半年他一边学习一边还要照顾我,从没说过什么。现在我还有一年时间的中考他却这么担心。
我说我要去游乐场玩,我已经好久没去过了。
最后,他还是听我的。
2018年8月11日,我们两个人阔别几年再次来到了这里。
上次来已经是好多年前了,记不清了。游乐场也跟记忆中不大一样了。我哥去买了票。游乐场人很多,夏季的炎热并没有冲刷掉人们的热情。
我看着手里的册子看一会儿要玩哪些项目。
我哥走过来,我把册子递给他,他翻了翻,最后手停留在一个项目上——旋转木马。
“……”
我哥饶有兴致地回忆,“你忘了吗,上次我们来的时候,你还小,我就带你玩旋转木马,你当时笑得可开心了,玩完之后还一直亲我想再玩一次!”
我现在也能亲你,并且不用再玩一次。
当然我没这样说。我把旋转木马排到了b较靠后的位置,然后拉着我哥去玩其他的了。
玩了一下午后,我跟我哥坐在长椅上休息,太累了。我把手里的冰淇淋递给他,说我要去上厕所。
一会儿我回来了,从后边拍了拍我哥肩膀,我哥一回头,就看见了我高举在他眼前的那束花,我说:“生日快乐!”
我的冰淇淋都快吃完了,我哥还在一旁捧着那束花看,嘴角高高地上扬。
我笑了笑,那么开心吗?
我哥转身问我,“这是你刚才去给我买的花吗?”
我笑了一声,吃完最后一口冰淇淋,颇骄傲地说:“这才不是用钱买来的,这是我劳动所得!”
我哥一脸好奇地看着我。
没抵住我哥的真诚狗狗眼攻击,我说了实话:“前几天,苗苗妈妈的花店有一大批订单,缺人手,我就去帮忙了。苗苗妈妈说要给我工资,我没要,我说能不能换成一束花,我想给我哥当生日礼物。”
我感觉我哥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星星眼变得水水亮亮的。
我赶紧制止他,转移话题:“现在你也是被送过花的成年人了。”
我哥抱紧从挑选到修理再到最后的包装都由我一人完成的生日花束,他说,谢谢茉茉,哥今天特别特别开心。
我哼哼了两声。
然后我哥就提议回家,他的理由是这里人太多,会挤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