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蓝苗身后,那个黄衣童子和红衣童子已经越墙,将八个银环都向他打了过来。一阵乱响之后,八个银环将一辆镖车打了个稀烂。蓝苗却已经长袖飞舞,闪到两人面前。他自从穿越过来后,就发现蓝蝎子的轻功十分高妙,尤其是小巧腾挪处,如活鱼一般。他还从未用过那尾蓝汪汪的蝎子毒尾,不由得想用上一用,心随意动,在黄衣童子手上蜇了一下。
黄衣童子仰天就倒了下去,手上两点鲜红的血迹。蓝苗没料到这毒性如此之烈,目瞪口呆。红衣童子狂叫一声,向他飞扑过来。
他瞬间又闪到了红衣童子背后,轻轻抽了下他的后颈。这条兵器密密麻麻,布满了钩子般的倒刺。那些倒刺只是稍微钩破肌肤,红衣童子也一声不响地倒了下去!
伊哭手上蛇已经化为半滩脓血,他正戴着那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青魔手。那条莽山烙铁头发狂般挣扎卷扭,竟然被他毒死了!
伊哭凄声狞笑道:“苗疆‘极乐嗣’五毒童子门下,原来也不过如此!”
一缕青光飞出,在空中炸开了一蓬青雾。那两个童子挣扎两下,蜷缩在地上,脸色已全然发青。金元宝流淌出来之时,三只毛蜘蛛,两条黑蜈蚣也爬了出来,而后纷纷也翻了肚皮。
蓝苗自己养着蝎子,自然知道蓝蝎子和伊哭都是使毒的大行家。这一青一蓝并肩拒敌,倒也是一桩妙事。
他从门外进来,正色道:“饭铺里躺着四个死人,马厩里少了几匹马,查猛不见了。”
要找金丝甲,必定着落在查猛身上。
蓝苗问道:“附近还有哪些可落脚处?”
伊哭牵了匹马,道:“跟我来!”
这偏僻的荒原,能让旅人稍歇的地方也极少。狂奔了半个时辰,两人遥望见一角朱红栏杆,白雪掩映。
伊哭从林中遁了过去,翻上了酒肆后门。蓝苗跟在身后,忽然听他说:“查猛在此。”
蓝苗一上来,就看见查猛已经死了!
查猛背靠着木柱,被一柄极快的剑刺穿了咽喉。屋里面熟的不面熟的,几个死人躺在地上,再也不会说话了。
蓝苗转了圈,发现酒肆通往厨房的门紧关着,这不过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果里面没有人,那谁又会去关门呢?
门一打开,一股暖气扑面而来。冬天的北方,家家都烧着炕,厨房里更是点着个大灶,四处又干又热。如果南方人来住一晚上,说不定鼻腔喉咙都像烧着一般疼。
这个酒肆的厨房就是如此,灶上还煮着锅滚沸的面汤,而且紧关着窗,没一丝儿冷风进来。
蓝苗刚从风雪里出来,颇感舒适,不禁靥上微舒,带了点粉红。忽然有人道:“站住!”
一柄颤巍巍的剑指着他的鼻尖,握剑的手已有了褐斑。蓝苗捏住剑尖,轻轻一抽,就将剑抽到了自己手中,微笑道:“老人家这般年纪,不要舞刀弄剑为好。”
那老人半个头已斑白了,身躯颤抖着,道:“你们找谁?”
蓝苗看向灶台边,那里放着张椅子,椅子上坐着个人。他不仅手脚全被捆住,嘴巴也被堵得结结实实。蓝苗道:“我们只是问问,谁杀了外间的人,谁把他捆在这里?”他随手抽了张凳子,对老人粲然一笑:“请坐。”
老人扶着椅背,不敢就坐,道:“刚才一位少侠来到,将外面的……坏人全部杀光,只留下这人,让老朽在此守着他,等一位姓李的探花来问话。如果这里出了什么事,就要……要老朽的命。”
蓝苗笑道:“太巧了,这位正是姓伊。”
他喜欢过的一位歌手以l和n不分闻名,他也准确地把握了l、y不分的技巧。老人看了伊哭两眼,犹疑道:“这位……这位大侠是探花?”凭良心说,比起大侠,伊哭还是更像恶鬼一点。他如果能进考场,非把一半的考官吓死不可。
蓝苗表情笃定:“考一个就是了。”
老人只好道:“这位姑娘是?”
蓝苗道:“我是抽奖附赠的。”
他伸手抽出了那人嘴里的布团。
那镖师神色惊疑不定,眼里闪动着惊恐狡诈的光芒。蓝苗刚要说话,想了想,这蓝蝎子的装备全是点下鼠标就要你命的,自己没逼供过人,万一逼得不好把他逼死了,乐子就大了,不如让伊哭来,他一定很有经验。
伊哭的手从袖子里伸了出来,屋里的人都看见了他那双青光闪闪的恶魔之手。他道:“他说的话是真是假?”
那镖师额头上滚下大颗的汗珠,舔了舔嘴唇,还是干得说不出话。那老人不知从哪里端来三杯茶水,道:“请用,两位大侠请用。”
蓝苗喂那人喝了一杯,又替他擦了擦汗。在伊哭的瞪视下,他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伊哭伸手,手指所触之处,他的头发瞬间碎得磷绿焦枯。那镖师道:“是真的!咳咳……真的!”
伊哭的第二个问题是:“金丝甲是不是在你这里?”
中个要命的毒
镖师大声道:“金丝甲只好问总镖头,小人哪有权置喙?”
听起来是很有道理没错啦,但让我们去问一个死人……你倒是让他说话啊?
蓝苗觉着那位“少侠”和“李探花”,一定都是冲着金丝甲来的,所以留着关键人物准备逼问。但是不知为何,一人走了,一人还没来,给他们钻了空子。
李探花,好像有点耳熟。
这个人武功超级高。
等等,为毛我知道他武功高?
蓝苗想起这是一本他看过的小说,陷入了深沉的思索。但他更挂心的是“李探花”不知何时就会来,直觉告诉他惹了这人一定会倒大霉。他肃色道:“那你说,客栈里那四个死人是怎么回事,你和查猛又是怎么到得这里?”
镖师道:“当时我们兄弟几人……在饭铺吃饭,忽然外面来了两人,杀了一个兄弟,让我们交出金丝甲。另一个兄弟技不如人,只好认栽。然后外面又来了一个年轻人,用的剑很快,将抢金丝甲的人杀了……他当然是来黑吃黑的。我那个兄弟趁他不备,想杀了他夺回宝贝,岂料他在店里还埋伏了同伙,一刀射死我那兄弟,自然一起远走高飞了!”
蓝苗理解道:“你是说,他们抢走了金丝甲?”
那镖师连连点头。
蓝苗啐道:“胡说八道!金丝甲被抢走了,你们的查总镖头难道不去抢回来?就算他技不如人被干掉了,也不会死在这里!他死的情状,分明不是去杀人,而是别人来杀他,这说明他心中不慌,所以还盘桓在酒肆喝酒。”
他绕着椅子走了半圈,琢磨道:“我仔细看了他的剑痕,和客栈里两个穿黑披风的人脖子上的剑痕一模一样,也就是说,那人‘抢走金丝甲’后,又跑来把你的总镖头杀了。好吧,我勉强帮你解释一下,他杀人杀上瘾了一劳永逸。但是,把你捆在这里,难道是午饭吃撑,手也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