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他记忆中的一样。
不论几岁,她都没有变过。
她又试探地问:“您会不会觉得我欺负人呢?”
少女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像一只浑身雪白好奇地猫儿,圆润的眼睁大了,看似不在意,尾巴却轻轻甩了甩。
裴宴书目光克制地从她脸上移开视线,轻声说:“你不必试探我,我不在意这些,只要你是清河崔氏的九姑娘,太子妃的胞妹这就够了。”
她把他想的太光明磊落了,他从来不是这样的人,她好与坏都没有关系,只要是她就行。
好坏又如何呢?
他只知道她是个心肠柔软的姑娘。
娇气任性一点又无妨。
他乐得见到她这样鲜活的样子。
崔窈宁恍然,果然是因为她的身份。
兴许真的如七姐姐说的那样,他这个年纪不好找妻子,而她的身份与他相当,刚刚合适。
至于华阳公主——
崔窈宁上辈子只是听说过华阳公主心悦他,至于其中内情她却不太清楚,兴许有隐情。
她胡思乱想了会儿,很快就将这事抛之脑后,解决了藏在她心头的大事,她整个人都明媚起来,支着胳膊主动说:“你可以唤我九娘。”
少女说这话时带了点施舍地骄矜。
她似乎习惯了被人捧着,并未察觉有什么不对,眉眼笑得弯弯,像尽情绽放的牡丹,名贵又娇艳。
青年眼睫轻颤,低低应一声,平静地颔首:“唤我行之就好。”
行之。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1]
取自《礼记。中庸》。
崔窈宁想,他的夫子对他一定抱着很大期待,不过转念一想,裴宴书已经满足了他的期待。
十七岁高中状元。
纵然也许有他身份缘由,可学识也绝不会太差。
她念着他的名字,轻轻唤了声。
青年身子一僵,沉默良久,方才开口:“待九姑娘及笄,我会修书一封求母亲请安平大长公主上门提亲。”
崔窈宁还没来得及纠正他的称谓,就被他说的时间惊到,结结巴巴地提醒:“我下月及笄。”
言下之意,太快啦!
她是想嫁给他,可也没想过会这么快啊?
若是下月提亲,岂非今年就要成婚?
想到这,她不可抑制地生出几分惶惶失措。
说到底,崔窈宁上辈子死前还未到桃李之年,又未经人世,还是个天真娇气的小姑娘,因着她身子骨差,身份高,晋阳长公主又不待见她和裴钰两人,纵然成婚后也没受过什么大委屈。
可这辈子却不一样。
她嫁给裴宴书,晋阳长公主可不会惯着她。
崔窈宁脑袋乱糟糟的,杂乱的思绪似线团般缠绕在一起,理又理不清,不理又缠得更厉害。
青年霎时间沉默下来,他垂下眼睫,仍是那副冷淡平静地语气:“那依九姑娘的建议呢?”
崔窈宁这下听见了,提醒他:“九娘!”
青年依言照做。
崔窈宁眼尖地看见他耳尖隐隐泛红,心下惊奇,像看见什么新鲜事一样,没忍住多看两眼。
时下民风开放,男子更是如此。
如裴宴书这般容貌的男子,被长安贵女大胆表明心意应该不止一次,没想到还会这么纯情。
崔窈宁看了两眼,见他耳尖更红,只好收回视线,同他说自己的想法:“我们先相看一段时间,彼此熟悉一下性情,若是合适再定下。”
郑青陵的事给了她一个教训。
相貌好性格好,并不代表这人就一定适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