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何决看着我,忽地笑了笑:“记得你以前,哪怕丁点大的事儿都恨不能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没心没肺的什么都藏不住。”
我便也笑:“嚷出去的是芝麻,藏起来的是西瓜。”
“嗯?”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我摇摇头装高深,然后伸出手:“你要给我看的好东西呢?”
他侧身:“进来。”
一室一厅的房子,面积不大,收拾得很整洁。
厅里有一个沙发,沙发上铺着一张黑绒垫子,垫子上有一团雪白的毛球球。
我捂着颤巍巍的心肝走过去,蹲下来,左看看右看看,呻吟着感叹:“哎呀我勒个擦!这是想要萌死爹啊还是萌死爹啊还是萌死爹啊!”
何决轻咳着忍笑:“是一个朋友送给我做伴的,我想你那么喜欢狗,应该会愿意过来看看它。”顿了顿,叹了叹:“顺便看看我。”
“个没良心的!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可没说有这个萌物,我还不是立马就抛下儿子,千里迢迢的滚过来了?”
我怒视,他则抿着嘴低下头,轻手轻脚把雪团子抱起来,交给我。
小家伙乖顺得很,偎在怀里一动不动,过了足有半分钟,才小心翼翼用湿漉漉的鼻头闻了闻我,然后像是略微放轻松了些,把下巴搁在我的胳膊肘上,用乌溜溜的眼珠看何决。
“几个月了,断奶没?”
何决用指尖轻轻摸了摸萌物的额头,声音柔和得能滴出水来:“刚满两个月,已经差不多可以独立生活了。”
“知道给它吃什么喝什么一天几顿吗?睡觉的地方弄好没?现在晚上还很凉,一定要做好保暖措施。哦对了,刚离开妈妈的幼犬很没安全感的,最好能在它窝里放一只闹钟,用‘滴滴答答’的声音模仿母体心跳。当然,如果你能带着它一起同床共枕的话就更好了……”
何决有些无奈:“你啊,一说到狗狗的事就滔滔不绝,跟我那个朋友简直一模一样。”
“你朋友也养狗吗?”
“自己倒是不养,不过他是兽医。所以放心吧,该注意的东西他早就交代过好几遍了。”
我靠坐着沙发,雪球伸开四肢趴在我的肚子上,没一会儿,慢慢闭上了眼睛。
等何决烧好水泡好茶再进来,小家伙已经睡着了。
见状,他将脚步放得极轻,到我身边弯下腰,偏了头,细细端详,暖暖的笑。
刘升曾经问过我,到底喜欢何决什么。
那是大二开学后不久,我用一个暑假的时间跑遍了小半个中国,整个人黑得像块煤。
刘升说,有几本用不着的专业参考书,让我直接来寝室拿。
屋里只有他在,堆得乱七八糟的桌子上放着四台半旧的台式机。
当时,无论电脑还是网络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普及,只有家境不错的或者需要做毕业设计马上就要有收入的学长才会拥有自己专属的,普通学生只能去微机房或是外面的网吧跟电脑亲密接触。
所以,我看到有一台恰巧是开着,难免心痒手痒。
刘升在忙着找书,我便想去玩两把扫雷过过瘾。
晃动鼠标,解除屏保,电脑桌面现出一张女孩子的全身照,长发长裙白皮肤大眼睛很漂亮,背景是一座古老的异国教堂。
“哇!这美女是谁啊?”
“你们社长大人的青梅竹马。”刘升头也没抬,随口回答:“前年去德国留的学,这不,何决正准备办出国手续呢!”
“噢……”我看了看屏幕上智慧与美貌并存的姑娘,又摸了摸自己的黑包子脸,咧咧嘴:“他们俩,挺配的。”
刘升看我一眼,站起来,伸长胳膊在我汗津津的短发上撸了一把:“觉得伤心难过了?”
“没有。”
“嘴硬。”
直接按了电脑‘power’键强行关机,刘升搬了个凳子坐在我旁边,沉默少顷,表情严肃:“木头,你到底喜欢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