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南瓜提起,我几乎都快要忘了那个日子,201199,一生一世,长长久久。
距离现在还有二十多天,时间不长眨眼即到,却是那样的,遥不可及。
这些天我赖在南瓜家,食宿全免专车接送,自觉活得相当惬意,只要什么都不去想。
与何决虽身处同城却因了要假装两地相隔,所以只能每天借着电话聊表相思。也许这份相思太过深邃导致双方都不知该如何用浅薄的言语来表达,于是通话的时间越来越短,内容越来越简,最终浓缩成两句话四个字——
“晚安。”
“晚安。”
——————
——————
当天下班后,我和一帮同事吃饭,大家猜拳赌酒玩得很疯,我运气不好总是输,几轮下来便晕去了洗手间。
排山倒海一阵吐,又用冷水洗了几把脸,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我笑不可遏。
一边乐一边往外走,结果一不小心就跟迎面而来的家伙撞了个满怀,后退几步才靠墙站稳,刚想道歉,就听一个满是诧异的声音:“木头?怎么是你?”
我揉揉眼,看清那个人后,顿觉刚刚被抽水马桶冲掉的东西可惜了,应该留着吐他一脸才是……
刘升皱眉打量了我一番,将我强行拉到梯拐角的僻静处。用打火机点燃烟,并不吸,只夹在两根指间,火星明灭,细细的一缕白烟缭绕:“最近怎么样?”
“不怎么样!”我晕乎乎地扶着栏杆:“你就不能换句新鲜点的废话吗?”
“可以啊!”刘升弹了弹烟灰,对人民群众的意见表现出了超乎职业素质的从善如流:“听说何决的青梅竹马来了,还带着儿子。”
“刘处长,你未免也太关心咱老百姓的生活了?这么点小事也劳您亲自来打听?”
他看上去心情很好,不仅没生气反而笑了一下:“我还听说,你正在跟何决怄气。”
我勉强站直:“这些八卦都是从哪听来的?”
“好歹上下铺睡了四年,好兄弟有烦恼,我自当洗耳恭听。”
这种荒谬的说法大出我的意料之外,让我一时有些理解不能。
刘升于是又笑了笑:“难道何决没告诉你,这两个月来我们合作得非常愉快?”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咧咧嘴,学着他的样子皮笑肉不笑:“只不过,不是听何决说的。”
他浑不在意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哦?”
我踉跄着向他走近,指着他的鼻子开骂:“一对神经病!一天到晚的阴魂不散,有那工夫玩蛋去好不好?真他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子的事关你们他娘的屁事?”
刘升的神色一变,旋即怒意骤现:“她跟你说什么了?”
我比他气势更盛:“回家自己问去!”
他重重喘了几口气,忽然爆发,撕下温文尔雅的伪装,将半截烟掷在地上,踩上一脚,狠狠从牙缝挤出两个字:“疯子!”
看着这样的刘升,我觉得很是畅快。
知道你们过得不好,我也就放心了……
“疯子的话,有时候才是大实话。”我恶毒地笑着,火上浇油:“比如说你自私自恋自负自大到了极点,从来就没对谁有过真心安过好心,而且压根儿就是个输不起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