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冥宇啊……”
“嗯?”冥宇这次倒没有喊半天没反应,倒是荆陌一开口,他就抬起了乌黑的眼眸望著门口扭捏的助理。
“你……那个……真的……啊……没事了,你好好背,有事打我电话……”最後在那忒坦率的黑白分明的眼神中,荆陌还是没问出口,嗖地一声,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看著助理怪异的举动,冥宇眨了下眼睛,微微笑著摇了摇头,八成又想抱怨冉轩扬的不好……冉轩扬啊……想起这个人,不自觉得便皱起了眉头,自己从来不曾碰到过这样的人,眼神不自觉飘到了单人沙发上放著的属於某人的外套。
整个剧组都在影视基地入住,只有最普通的宾馆,由於离市区比较远,为了更好的拍摄完这一部分的戏,大家都不会选择在一天辛苦的拍摄後,开车两个多小时去外面疯野,提早休息,充足睡眠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当然,这并不包括可怜的导演助理。
吴斯看著好不容易接上车的美女在接到一个电话後,匆匆离去的背影,右眼皮开始跳动。努力分析著情况,考虑要不要随便去什麽地方替老大找个灭火的对象。
这话要从三个小时前说起,怪只怪冉轩扬突然灵感上来,找来摄像师拿来今天拍摄的内容,开始了简单的编辑与制作,不是那种细腻的修饰,而是最粗糙的一个剪辑,只为了看那拼凑出的效果。
只是,无论我们的冉大导演灵感多旺盛,这手上的活却怎麽做这麽不顺,无论怎麽剪,怎麽拼,这效果都无法达到心中的要求,於是,越做越火,越火越是要做……最终不用说,整个人燃烧了起来……
刚洗完澡的吴斯接到他老人家电话的时候,著实吓了一大跳,那声音沙哑地好像被丢在沙漠,好几天没喝过一口水……
“吴斯,帮我开车去接la,我给她打过电话了,赶快。”
了解老大习性的吴斯,哪里敢有怠慢,立即套上衣服,跳上车子,飞奔市区。心中不禁苦闷,这都是什麽情况,明明在工作中,冉轩扬是绝对不会纵欲的,怕影响思维的活跃性。
因此在考虑再三後,吴斯一个人开车回了宾馆,并没有再去找其他的女人,la是这座城市,冉轩扬唯一保持了几次肉体关系的女人,一个独立又懂得浪漫的自由小说家,既然她临时毁约,怎麽著也怪不到自己身上吧。
然而,吴斯这次小看了主子身上的那把火。
在冥宇和女主角对完戏,意识到有些分歧无法确认时,他忘记了瞄眼时间,直接去了同一层走廊另一头的冉轩扬的房间。
无论之前两人的相处多尴尬多奇怪,在遇到关於电影相关的事情时,冥宇就会忘记一切,变得非常激进和主动,因此,他在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看到了一向镇定的导演助理,被冉轩扬劈头盖脸的吼了一句。
“女人呢────?!”
不只是错觉还是什麽,冥宇甚至从冉轩扬的身後看到了烟雾腾腾的效果……
当冉轩扬看到冥宇後,没有半点尴尬地将一脸的欲求不满硬是挤出一丝笑容,而後半靠在门框上,望著他,扬起唇角,“哟,小宇,找我有事?”
吴斯脑门上的冷汗终於变为黑线,老大,你可曾想过,如果此时你正和la干柴烈火的话,那冥宇来找你商量正事时,会不会太有损你名导的面子?哦哦,当然,现在的情况,也绝对是把脸面丢尽了……
冥宇似乎也被冉导的那句小宇刺激到不行,嘴角抽搐,却还是点了点头。
没有理会一旁的助理,冉轩扬再次好兄弟一样地勾住冥宇的肩膀而後把他拖进了房间,脚跟一磕,把门给关上了。
看著被关起的房门,吴斯心中叹了口气,还好老大不好这口,否则这可是送上门的羔羊啊!现在就指望他们多商量一些工作上的事,可以转移一下老大的注意力,不再欲火缠身。
阿门──
进了和自己相同结构的房间,冥宇才发现之前看到的烟雾腾腾并不是眼花,这满房间的烟味,简直会让人以为要著火了。
让冥宇在自己之前的办公椅上坐下,冉轩扬去倒水。
这是一个好习惯,无论什麽情况下的客人来访,脾气再差的冉导总是会主动去给别人倒水,哪怕第一次冥宇的拜访,他也好心的煮了咖啡。当然,这种起码的做人道理,正常人自然是会做的,没什麽好奇怪。
绝对是无意的,冥宇在不好意思看那凌乱的床,和堆满衣服的单人沙发後,视线只能转移到还算干净的办公桌上,然後便不意外的看到了之前把冉轩扬折腾出一把火的剪辑。
剪辑正在沈默地播放著,昏暗的小巷,蹲在墙角的人,喧哗的背景,沈静的孩子,呆滞的目光──平反无特色的手法表现,典型的灰色系文艺电影,还是那种几百年前就已经拍烂了的。
给冥宇冲了杯绿茶,自己则是一大杯冰水化合物,放在冥宇的手边,冉轩扬索性整个从後面半围著人儿,手伸过去控制鼠标。
没有意识到姿势的暧昧,冥宇的眉头皱到快要打结,勉强转过身,对著全神贯注於电脑屏幕的冉轩扬,口气不善。
“这是什麽?”
“玩儿。”
“你别告诉我,《痴者》的前半部你就准备这麽来表现!”
“那是我的事。”
“没错,痴者的剧本确实看起来很复古,而且又是极其枯燥乏味,一定要看完戏後再思考才能明白影片中说的东西,但是我不认为这部戏会让坐在剧院里的观众,五分锺後就入睡!你到底在做些什麽?!那些起码不令人瞌睡的手法不是你们导演最擅长的吗?”说到电影,冥宇不免有些激动。没想到自己为此付出了那麽多,结果却碰上了一个没有任何才华来指挥整部戏的导演!
“冥宇,我不喜欢只懂得一知半解的人对我指手画脚。”冉轩扬本来就窝著气,这该死的东西已经折腾了他一个晚上,现在有被人火上狠狠浇了一把油,也难怪他一扫平常的嬉皮笑脸,一脸严肃地对上近在咫尺的黑瞳。
沈默地对视著,暗潮汹涌,而後,从接触至今,没有对冉轩扬强硬过一回的冥宇,一字一句地说,“这就是你的本事?那我还是提早毁约,浪费时间在这部戏上是我的愚笨。”
看著那破釜沈舟,完全没有任何玩笑性质的眼神,冉轩扬头痛地闭了下眼睛,该死的,这东西确实是烂到极点,和心中想要表述的差了很多,有什麽东西横在那里,自己用尽浑身解数还没能跨越,明明那想要的效果就在视线看得到的地方……
“我都说了这只是玩儿,玩儿!”冉轩扬烦躁地抓了把头发,开始泄愤似地将之前在播放著的剪辑,全部撕碎破坏,丢进回收站。
冥宇回了个对他能力极其怀疑的眼神。
彻底点燃了装了一肚子汽油的冉轩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