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得尊重他人的拒绝显然也是赤司征十郎所拥有的宝贵品质之一。
不过他还是决定至少要送我到校门口。
“雨还没停,你打算就这么出去?”
他给出的理由让我不得不服。
我们离开更衣室,站在体育馆门口的门檐下,征十郎撑起一把伞。我看了眼他,又看了眼他另一只手。
他明明拿了两把伞,可不知道为什么征十郎没将另一把伞给我,反而将已经撑开的伞沿挪过来,遮住我的头顶。
我:“……”
排斥的话不应该和我保持距离吗?
我真的完全搞不懂这个征十郎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之后我们一路无言地走到了校门口,伞下的空气像是被人丢入了太多的吉利丁而凝固,雨声淅淅沥沥,让我觉得有些别扭。
征十郎帮我拦了一辆计程车。上车后他将一直拿在手中的另一把伞放在了我旁边的座椅上。
“到家了记得发消息给我。”他站在车门外俯着身,抬眸扫了眼坐在前面的司机。
这个要求我没拒绝,点了点头。
到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爸爸还在英国谈合作,妈妈前天去了北海道出差,屋门口的灯是定时的,我家的小楼只有它在亮着,照出我回家的路。
我从书包最底下翻出很久没用过的现金付给计程车的司机,而雨已经停了。
打开家门的瞬间,我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平静。
即使爸爸妈妈不在,但只要回到家里,我就会觉得自己像是进入了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堡垒之中。
刚从外面回来浑身沾满了水汽,我本来打算把自己再洗一遍,可实际我已经精疲力尽到了恨不得直接滚到沙发上先睡一觉的地步。
而最终我也确实这么做了。
我家的沙发上常年放着一张毛毯。这是爸爸为了防止妈妈在他不在家时坐在沙发上睡着导致感冒而准备的。
毯子最近才洗晒过,很暖和,我蜷在沙发上,脑子空了一会,然后想起还没告诉征十郎自己已经到家了,只好又爬起来找出手机。
它被我放在书包的夹层里,和数学课本一起成为了唯二幸运地没沾到水的东西。
我摁亮屏幕,看到有两个人给我发了消息。
一个是黄濑的回复,另一个则是征十郎。
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虽然是性格截然不同的第二人格,可他的自我认知是赤司征十郎,所以哪怕说他即赤司征十郎本人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他连自己的手机密码都还记得……偏偏就只不认识我。
我气闷地点开征十郎发来的消息。
[征十郎]:到家了吗?
我没有立刻回复,因为看到了之前和征十郎的聊天记录。
在我叫他来接我之前,是我昨天给征十郎发的一道奥赛题。但我问的不是问题,只是看到题干中提到了运输与渡轮。于是当时的我突然开始好奇征十郎会不会晕船,最后得到的是“以后有机会一起去坐一次就知道了”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很高兴得到了这个答案,又或者说我得到的其实是一个约定——征十郎会找机会腾出时间,和我一起乘船出去玩。
可现在
它大概已经没办法实现了。
我眨了眨眼,眼皮又酸又沉,困得不行,想了想最后还是回复到:已经到了,谢谢你,伞我明天还给你
我点击发送。
发出去的瞬间,“未读”立刻变成了“已读”。
我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两个字,刚刚还绕着我飞的瞌睡虫全没了。我使劲眨了眨眼,结果发现不是幻觉。
真的变成“已读”了。
这人……
我心情骤然复杂起来。
他该不会一直开着和我的界面没关吧?
为什么?
我抓着手机盯着“已读”的两个字,又看了半天。
然而和从前不同的是,我等了五分钟,对面没有发来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