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文阳说步相思还是太冲动了,既冲动又不负责任。她的青春才刚刚开始,家里还有一个一直支持和爱她的奶奶。
如果她再坚持一下,只要再坚持一下,也许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陈峙他们将曾云从警局中领出来后,在附近的酒店替她开了间房,设施什么的都算干净整洁。
他们暂时付了一个月的房钱。
曾云的情况不稳定,他们不确定曾云会在这里闹多久。
等曾云睡下后,陈峙和施文阳才离开曾云的房间。
他们怕曾云第二天找不到他们,所以又在隔壁开了间房。
二人去警局的时候,警察语重心长的和他们说了许多,其中还有曾经受理过步相思案件的警察。
那个警察姓张,叫张江,是十几年的老警察了。
张江耐心的和他们解释了许多,说,步相思在受到侵犯的第二天就报警了。当时他们立即出警,并依法对方鲍进行了拘留。但是就在当天晚上,步相思忽然改了口,说他们只是小情侣吵架,无奈之下,他们就把方鲍放了。
当事人提出了谅解,他们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就那么随他们去了。
至于后来的事情,就是步相思谅解方鲍后一周吞药自杀了……
张江看了眼被带到一旁的曾云,收回目光后,继续对陈峙道:“步相思确实是自杀,再加上当时步相思的口供,我们没有办法判决步相思是因为不堪受辱而自杀的,更没有办法对方鲍进行二次拘留……”
陈峙“嗯”了声,说了句“麻烦张警官”了,便带着曾云离开了警局。
第二天曾云醒后,一同往常一样拿着牌子去kp门前对方鲍进行抗议,但是被陈峙拦住了。
曾云见陈峙拦她,倏然皱紧了眉头,“你这是干什么?”
“您这样根本没什么用。”陈峙说:“您最好想一想步相思在自杀之前还生过什么……”
“还能是什么?”曾云将手中的抗议牌一扔,大吼道:“我的孙女被强奸了!她被强奸了!她说自己不干净了!她受不了才自杀的!”
“您在仔细想想,仔细想想步相思为什么明明报警了,最后又取消了报案。”陈峙按住曾云的肩头,意图用这种方式让曾云冷静下来。
“能为什么?!”曾云继续哭嚎着:“还不是因为他们拿我威胁相思……”
曾云蜷起拳头,重重地锤胸口,一次比一次力气重,“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的话,相思早就将那个混蛋告上法庭了……”
她蹲到墙边,抽噎地哭泣着,哀嚎着:“都怪我……”
“都怪我……”
“如果不是我的话,我们相思就不会生这种事情!他们是杀人犯!我也是!我也是杀人犯!”
“……”
大概这么闹腾了一个多小时,曾云才勉强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的曾云一字一句地讲述当天生的事情。
“相思在给方鲍当助理,时间并不充裕,平常都是两周回家看我一次,有时候还是一个月回家看我一次。”曾云说:“我前段时间查出了老年痴呆,轻度的,她怕我忘了她,所以现在三天回家看我一次。”
“我们相思是个好孩子,她从来不撒谎也不毁约。那天她本该回来看我的,可是我等到了夜里十点都没有等到相思,然后我就给她打了通电话。”
“那天电话响的时间格外的长,没有人接,我就又打了一通。第二通通话依旧没有人接,然后我就又打了第三通、第四通、第五通……”
“我不知道我最后打了多少通电话,但我记得最后接电话的人是一个男人。他接通电话后直接骂了我一顿,隐隐约约我还听到了我们相思哭噎的声音。”
“那种声音太熟悉了,我一听就听出来那头的人正在干什么!”
曾云说着,忽然垂下了眼睫,抬手掩着面,磨了磨后牙槽闷声说:“我以为相思背着我交了男朋友,我就想着赶紧挂断电话,可是我听到了我们相思喊救命的声音。”
“她在喊,奶奶,救我!”曾云说着又抽噎了起来,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她喊,奶奶,救我!”
她当时得多么的绝望啊,她当时得多么的希望她在她的身边啊。
曾云不敢想。
只要一想起她当时的声音,曾云就瞬间涌上了一种被遏制住喉咙的窒息感。
昏暗的房间内,四周散乱着被撕碎的衣物,床头的仅剩的衣服并不能遮住她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