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没有人岂不是太寂寞了么?”
她却不再问,如果心中没人,为何会耗费数个月,打磨那一串贝壳手链。
容瑾之笑了,二十多年之前他不知道什么是寂寞,二十多年之后也不知道。
只是,心头有些怅惘,也不过……一点点而已……
容瑾之知道锦绣回去了,她的步伐比平日里重些。她的呼吸也比平日里粗些。
她在哭,他知道。
不喜欢的,可以轻易开口拒绝,那么喜欢呢?
他抬头看着晴空。
小姑娘的笑靥浮现,这时候他才觉得,二十八年来,第一次有种无力的感觉。
他没办法轻易许下一个诺言,他杀人如杀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对一个人,有一句话,却重重的压在了心头。
说不出口。
他没有办法将那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拖入这一场浑水之中。
武林,不适合她。
她应当无忧无忧,吃着娘亲炒的瓜子,抱着满嘴毒牙的小白,有爹娘兄弟,还有一个温柔的丈夫,
她不能跟着他跌入仇恨和鲜血的万丈深渊。
他看着满目的白,眼睛有些酸痛。
他自嘲,难道在出去了这么久,竟然受不了这昆仑山的寒冷了么。
山岭间留下一个苍凉的背影,略空而去的青鸟长鸣。
又是一季昆仑山白雪皑皑的春天。
——第一卷·终——
: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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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练武,钟灵喜欢在院中看书,高升泰家中藏书颇多,若是不懂还可以有老师请教,倒也颇为方便,院中微风习习,花香萦鼻,阳光正好,舒服惬意。
此时距离锦绣离开已经一月有余,她也时常在想出去寻容大哥,只是前些天才从家中回来,甘宝宝的意思是近期带她去苍山去见见唐淮谦的娘亲,两家虽然没有结成亲家,但关系却比以前更加亲密些了,住在高府一年多,唐淮谦若是来大理办事也总是会来见见她,带点小玩意什么的。
钟灵翻了一页书,觉得有些困乏,忽然门外有人高声喊叫,钟灵忙去开门,就见一侍卫模样的人大叫道:“高君侯,高君侯,小王爷被劫走了。”
他所说的小王爷便是段誉了,虽说段誉这段时间以来武功已经小有成就,但却坏在无法自有掌控内力,六脉神剑的功夫时有发不出来的情况,但是就算如此,段誉在大理也算是数一数二的高手了,若是被人劫走,那岂是了得。
高升泰忙从屋内奔出,问道:“怎么回事!”
侍卫道:“皇帝与小王爷去天龙寺同本因大师切磋武艺,却不想吐蕃大明轮王来寺中抢夺六脉神剑剑谱,小王爷为救皇帝,使了六脉神剑,却不想被那人使了法子捉了去。”
高升泰急道:“可有人跟去?”
侍卫道:“皇帝已经派人跟去,可是终是武功不及那人,想必是追不上了。”他想起大明轮王的功夫来还心有余悸。
钟灵问道:“段叔叔同四大护卫没有一起么?”
高升泰此时已经穿了外衣,往门外走去,钟灵连忙跟上,他道:“前段日子少林寺玄悲大师在理陆凉州身戒寺中被人杀害了,按照众人所推断,凶手大约是姑苏慕容家的人,因为玄悲大师此番前来是为了小王爷武功的事情,又在大理遇害,所以王爷同四大护卫前天已经动身去了陆凉州了。其余之人武功平平,那大轮明王鸠摩智是当今武林上数一数二的好手,小王爷这次……哎……”
他长叹一口气,两人说话间已经到了皇宫门口,虽说钟灵曾经让高升泰隐瞒自己在高府的事情,但大理忠臣家中忽然多出一个陌生人来保定帝同段正淳又怎能不知,只是两人俱是猜透钟灵心思,权当不知而已。
保定帝也是愁眉不展,天龙寺追出去的几位僧人也已经回来,终是脚程不及,失了段誉踪迹,他道:“淳弟去了身戒寺,誉儿却因我的缘故生死未卜,当真是汗颜。”段誉在天龙寺中若不是为了救保定帝而忽然使出六脉神剑,想来那鸠摩智也是不会动捉他的念头的。
他原本是镇定自若之人,而现下这种情况也不免心中焦急,高升泰位居要职,也不得擅离职位,恭敬道:“皇上勿急,暂且先调用几百人马沿路搜寻,再使人去身戒寺中报信,我想那大明王意盗取六脉神剑剑谱,只要小王爷没将剑谱告诉他,那便性命无忧。”
保定帝道:“且先这么办。”便传令下去,派出几百侍卫沿路搜寻,复又支使人去给段正淳报信,钟灵想了想道:“师父,不如让我去,我本就要去大宋,如此正好顺路。——她早已经听锦绣说容瑾之从下了昆仑,前往大宋。虽然目的不明,但总算是能有些蛛丝马迹可以查询,再不济,她直接去昆仑山上等,来个守株待兔好了。
高升泰略一思索便同意了,钟灵武功在大理已经算得上是中上水准,况且她曾经托自己查询扬雪山庄的事情,也使得他知道了大名鼎鼎的黄泉剑容七竟就是他见过的容瑾之,他自然也是知道钟灵心思,虽说扬雪山庄中人几乎个个都身份成谜,亦正亦邪,但是他却觉得容瑾之是个不错的人,这也算是习武之人的直觉吧,他叮嘱道:“路上要多加小心,切记不可多事,你爹娘那边我去说去。”
——
钟灵骑马北行,不足一天便到了身戒寺中,只是却没有见到段正淳几人,几番打听才知道原来姑苏慕容亲自去了少林寺,是以少林众人并未来及派人前来,段正淳一行人动身去了大宋,她写了简讯托人带给了高升泰,又快马加鞭往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