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儿子这就去。”瑞宣大步来到二爷房中,二奶奶正在喂药。
“二叔,您好些了吗?”
“老三来了,快坐。”
“哎,二叔,您觉得怎么样?”
“一天不如一天,我看活不了几天了。”二爷说了句二奶奶最不喜欢的话。
“老三,你听听,成天说这种丧气话,不会说点好听的,给三少爷上茶。”
“您甭忙活,二婶,一会我就得去铺子,找二叔说点事。”
二爷喝过汤药,漱漱口,“什么事?”
“我打算给咱家这三十多间店铺统一起个字号,天祥,您说呢?”
“天祥?名字不错,起一个统一的名字就不会乱了,我看可行,你妈是什么意思?”
“我妈已经同意了,她老人家让我来问问您的意思。”
“既然她同意了,就这么办,你三叔他们那我去知会一声,你去忙吧。”
瑞宣开始改革的第一步,所有北京城的瑞家店铺将匾额全部摘下,三爷亲自题字新匾,六月初十是吉日,统一换上新的匾额,一个崭新的字号——“天祥”诞生了。
为了纪念这一事件,瑞宣特意请来照相馆的师傅,准备为大奶奶、二爷、三爷、六爷、七爷照相,他们就是日后那个跨国大集团——天祥集团的五位创始人。
“妈,您就快去吧,师傅在等着呢。”齐如玉劝大奶奶照相。
“我不照,照那个东西干什么,你们去吧。”
“今天是特意给您和二叔他们照相,我们去干什么呀?”
“真是,得,我去。”大奶奶换上衣服,戴上戒指、手镯,脖子上挂上当年与大爷结婚时的项链。
整个过程两个小时,大家都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新鲜事物。
夜深了,瑞宣屋里的灯光还没有熄灭。
“真没想到,妈和二叔这么爽快就答应了换字号的事,开始我心里还嘀咕呢。”
“你还没看出来,咱妈这是准备隐退了,要把生意上的事全交给你。”
“是呀,她老人家已经六十一岁了,操劳了大半辈子,也该歇歇了。”
“二叔怎么样了?”
“别提了,上午我去看他,一直病歪歪的,没有起色。”
“都怪这个乱世道,走到哪天是个头啊。”
“不管那么多,还是那句老话,过一天算一天,睡觉吧。”
二爷的病情越严重,许多名医都诊治过,而答案却是相同,“看天意”,每天上午二奶奶都会搀扶二爷在院子里散步,不过,他已经走不了太远的路。
瑞仙姑奶奶看在眼里,急在心头,自己的亲侄子每日遭受无比的痛苦,在她心中还是比较相信西医,但是又害怕家里人会反对。
“大奶奶,中医如果没有办法,咱们还是请西医给老二瞧瞧吧。”
“老姑,您的意思我明白,不过,中医都说治不好,西医恐怕也无能为力,毕竟西医治标,中医才是治本。”
齐如玉与瑞仙的看法不谋而合,“妈,媳妇觉得姑奶奶说的有道理,我也听说过中医治不好的病,西医就可以治好,西方比咱们国家的医学技术达,我们喝汤药的病,他们一个小药片就能治好。”
“这可真成了有病乱投医,好吧,那就请西医来给二爷瞧病吧。”
瑞仙亲自到洋人诊所,请来西医医生为二爷治病,西洋医生为二爷打了一针,半个小时后,二爷苏醒过来,大家开始对西医的技术刮目相看。
大奶奶请西医到议事房说话。
“医生,您看我们二爷的病可以治好吗?请您务必实话实说。”
“大奶奶,打针对二爷的病情确实会起作用,可是,只能起到维持的作用,不让他的病情继续恶化,病根是除不掉的。”
“总得想个办法吧。”瑞仙看上去十分激动。
“二爷的身体本来很强壮,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长期的操劳,使他的身体每况愈下,加上在监狱中受到酷刑,更是雪上加霜,恐怕。”
“恐怕什么,请您直言。”
“恐怕熬不过今年冬天。”
“什么,我知道了,有劳大夫,茹总管,送客。”大奶奶将全家人召集到议事房,瑞宣还在店铺,瑞总管将他请回了家。
大奶奶点了点人数,除了二爷和二奶奶,全部到齐,“今天,把大家叫来,说说二爷的病情,西医刚刚为二爷诊治过。”
“妈,大夫怎么说,二叔的病怎么样。”
“和中医大夫的说法一致,二爷的病看来熬不过今年冬天了,你们大家必须守口如瓶,千万不可以让二爷和二奶奶知道,尤其是二奶奶,她一定受不了这个打击。”
议事房气氛变得凝重,众人异口同声,“是。”
“瑞宣和如玉留下,其他人先出去吧。”议事房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出去了。
“老三,如今咱们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你二叔的六十寿辰就快到了,我想借这个机会给他冲冲喜,没准会有作用。”
齐如玉心中十分清楚,所谓冲喜根本是无稽之谈,不会有什么作用,可是如果反对的话,大奶奶的最后一线希望都会破灭,她拉了拉瑞宣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反驳,一起为二爷祈祷,瑞宣夫妇赞成了大奶奶的提议,着手准备二爷的六十寿辰,希望真如大奶奶所说,二爷会吉人天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