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的摸索,路荣行毅然投向了清音的食堂。
这边的学生少食堂大,而且吃的是自助餐,12块钱一顿,主食配菜随便吃,最主要的是它不用排那么长的队。
路荣行每天下了课就去练琴,练完在艺校吃饭,吃完了中午还能回教室趴2o分钟,日子过得比初中还要轻松一丁点。
碍于下课的时间一样,他每天都能碰见刘谙,两人的话都不多,充其量只是对上眼神互相点个头的交情。
但是跟在刘谙后面的那个男生不见了。
不过路荣行并不在意这个,练他的琴、吃他的饭,旁的闲事一概不管。
路建新给他租的琴室在艺校东边的角落里,建筑的原身是以前的演播厅,后来学校扩建,在食堂后面建了个新的礼堂,这个地方就废弃了。
小三层的楼房外面爬满了爬山虎,平时除了卿卿我我的情侣,很少有人往这边走。
清净让路荣行对这儿很满意,他磕磕绊绊地练上了赶花会,有时也会重温一下旧曲。
然后窗户后面的健身器材上,意外地迎来了一个路过的听众。
刘白最近忙着躲人。
他不知道人恋爱了之后是不是都一个德行,缠人缠得特别紧。
刘白不喜欢这样,开始之前他就打过招呼了,不要说什么爱你爱我、不要过问他的行程。每个人之前都答应得好好的,耍起来之后就变卦了,好像以为睡过了一张床,就能够对他提要求了。
可惜刘白不这么认为,他总是越谈越觉得没什么意思。
不过孙雨辰这个人还行,之前对刘谙很上心,宠得跟亲妹妹没什么两样,所以尽管刘白现在很烦他,但是也不想让他太难堪,撕不起就只能闪人了。
他从教室闪到这犄角旮旯,没曾想还有人在弹古筝,虽然弹的不怎么样,但是曲子很轻快。
刘白趴在翘了漆皮的漫步机上,闲得无聊一直听到别人弹停。
不过他没有去扒窗户,去看弹琴的人是谁,刘白本能地以为是个女生,而他对女生不感兴趣。
在两边跑的情况下,一周匆匆而过,城南从高一起一周就只放半天假,和荔南一中的假期一样。
虽然后来很多学生认为跑来跑去太费车费,选择一个月回一趟家,但第一周没什么经验的高一新生们还是拉扯上脏衣服,兴致高昂地回了家。
路荣行去老张那儿取手机,拿回来现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他拨回去那边很快接通了,接着传来了张一叶的声音。
张一叶也买了个手机,在那边抱怨“你搞什么啊大哥买了手机打不通,有个锤子用。”
路荣行边走边笑“你怎么知道我买了我妈要的号吧那她没告诉你我的手机放在老师那儿吗”
“告诉我了,但我没信,结果我服了,”张一叶嫌弃个没完地说,“你就是有病居然把这种高科技放在老师那儿,简直活浪费。”
路荣行其实有点怀念他的话多,但嘴上还是说“有事说事,别扯远了。”
张一叶立刻想起了正事,猥琐地嘿了两声“我听说你们学校对面是个艺校,里面美女如云啊。”
路荣行其实没太细看艺校的美女,因为他的活动路线跟别人不一样,但这种夸奖的话肯定就对了,他平静地说“应该是吧。”
张一叶觉得老天爷真是不公平“我草为什么你丫就有这种艳福,我他妈要羡慕死了,不行你在学校等我,我要去那边找你,顺便看一下美女。”
路荣行不想把时间花在无谓的等待上,撒谎不打草稿地说“我已经在回家的大巴车上了,你自己去吧,5路公交,在北转盘下,下了就是美女的校门口。”
张一叶气得不行“你是不是男人美女都不看,跑得这么块,你家有宝藏啊”
路荣行觉得自己也是醉了,居然跟一个男的煲起了电话粥,及时止损地挂了“你管我家有什么,院子里见,挂了。”
张一叶一句“草”还没传达过去,听筒里就开始“嘟”了。
路荣行挂掉后去教室收了作业,再从寝室晃到琴室,背上琵琶和谱子去坐公交了。
艺校里背琴的人不少,最常见的是吉他,最夸张的是大提琴,路荣行从艺校的门口上车,乘客们虽然见惯了艺术生,但还是冲他的脸和琴盒一阵打量。
路荣行很小就背着琴坐长途火车,对此也习以为常,拉着扶手跟着车身晃。
将近2个小时后,他回到了大院,本该放假的关捷却不在家,他家的门锁着。路荣行很少见到这种情况,在他的记忆里,关捷又小,又没有远处的亲戚可走,他总是在家的。
路荣行问了下奶奶,被告知关捷的姥姥不太行了,他之前回来过,又骑车出去了,应该是到他舅舅家去了。
路荣行跟奶奶说了会儿话,骑车去村委会找汪杨。
汪杨看见他,差点笑成一朵花,过来捶背揉脸,说他好像又瘦了。
在胖瘦上路荣行根本没法信她,跟她说了会儿学校的事,接着骑车往前去找靳滕,在老师家坐了一个多小时,又借了两本书。
再回家的时候,关捷已经回来了,正坐在大门口,躺尸。
他这回没用愉快的两把椅子,只坐着一把,屁股还挺靠边,上身腾空斜溜,将后颈挂在椅背上,头倒搭着,胳膊直挺下垂,两条腿撑成大字,像是一个被抽空了的纸片人。
路荣行觉得他应该是伤心了,因为他姥姥再怎么闹腾,对隔了辈的他一直都不错,而关捷怎么说呢,是一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
他觉得自己应该安慰一下面临生离死别的邻居。
于是仰面朝天的关捷眼里的蓝天白云,突然变成了一张倒过来的脸。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