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皇上回去之后就气病了?”夏冬春示意乳香再给自己续杯茶,自己则将瓜子皮吐进盘子里:“难怪今天一大早,齐妃拉着曹姐姐急急忙忙地出去了,我还以为是皇后不行了,原来她们是侍疾去了。”
昨天皇帝对着四阿哥了好大的脾气,就住在翊坤宫了,结果半夜的时候年世兰现他状态不太对,一面让人去找太医,一面把苏培盛叫过来看看。苏培盛从容地拿出一粒丹药给皇帝喂下,皇帝好半天终于缓了过来。太医们也来得及时,将皇帝从中风的边缘拉了回来。
只是皇帝半夜就起了烧,太医们忙活了一整晚,今天早上烧才退了下去。按照规矩,后宫里的嫔妃要去轮流侍疾,那些答应、常在巴不得趁这个机会在皇上面前露脸,纷纷跑到翊坤宫门口要求侍疾。年世兰嫌她们烦,命人将她们都撵了回去,只让老人们去侍疾。
老人们可就没这么踊跃了,谦让了半天,只有齐妃愿意去。但她不愿意一个人去,到底拉上了襄嫔一起去。
襄嫔临走前,将温宜放到沈眉庄这里,夏冬春急于知道昨夜生了什么事,也带着康宁来了。如今几个孩子在一起玩,安陵容则和沈眉庄还有夏冬春一起聊天。
沈眉庄摇摇头:“依我看呐,皇上说得是气话,四阿哥说得对,如今能继承他大统的人,说不定真的只有四阿哥一人。别看四阿哥现在又被送回圆明园了,等皇上的气一消,或者想通了,又将他接回来。”
说到这里,沈眉庄的眼神变得狠厉起来:“只是四阿哥是个心胸狭隘的小人,六阿哥到底是他的弟弟,又没有惹到他,不过皇后娘娘多看了他几眼,他就这样狠心地将人推到水里。六阿哥身体弱,这大冬天的,分明是奔着要他的命去的。还有他的奶娘,从小将他伺候得这么大,可以说是唯一对他好的人了,说是他亲娘也不为过。他为了脱困,就毒死了自己的奶娘。这么一个人若是登基,你觉得咱们以后会有好日子过吗?”
夏冬春打了个寒颤:“你们说,是谁教四阿哥给自己奶娘下毒的办法呢?”
安陵容说道:“皇后娘娘那边,瓜尔佳氏是指望不上的,不然也不能进冷宫。皇后娘娘病倒了,也不能给他出谋划策。现在只有博尔济吉特氏有这个能力了,她又当过四阿哥的养母,四阿哥自然肯听她的。”
“你说,昨天事情闹得那么大,博尔济吉特氏还跟着诬蔑莞妃和温太医,怎么瓜尔佳氏就进了冷宫,博尔济吉特氏没事呢?”
“怎么没事,皇贵妃禁了她的足不让她出来了。”沈眉庄说道:“听说她也想来侍疾的,皇贵妃不让她进翊坤宫,还第一个将她禁足,说是杀鸡儆猴,给那些常在、答应们看看,私自进翊坤宫是什么下场。”
“这只是对外的说法。”安陵容笑了:“实际上博尔济吉特氏现在还有大用处,皇贵妃自然要留着她的性命。”
夏冬春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她现在还有什么用处,也就是皮囊还好看些罢了。要依我的性子,就把她打到冷宫去和瓜尔佳氏做伴去了。”
安陵容不紧不慢地说道:“自然是因为她会制作阿片了,皇贵妃还需要她这手艺赚钱呢!”
“赚钱?”沈眉庄和夏冬春异口同声地问道。
安陵容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你们还记得上次大不列颠的使者夫人们来了,每人带了一盒药丸回去的事吗?那里面就是博尔济吉特氏研制的新型阿片。这可比他们本土的阿片好多了,听说回去之后,很快就流传开了,供不应求。他们向怡亲王又要货,怡亲王以前的陈货卖给他们一些,很快又卖没了。因为这个技术目前只有博尔济吉特氏知道,当然要留着她。”
夏冬春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沈眉庄皱着眉头说道:“可是,博尔济吉特氏依靠这个技术,咱们倒拿她没办法了。想当初她做的这个阿片,害得咱们这边多少人家破人亡,她倒依旧美美地活着,当着皇帝的嫔妃。虽然只是个答应,但她的日子比外面痛苦的人家不知好了多少,想要喝她血啖她肉的人只多不少。”
“眉姐姐,这你放心,皇贵妃已经安排人去跟她学技术了。不怕博尔济吉特氏藏私,现在大不列颠那边急需大量阿片,博尔济吉特氏将来只怕不得闲,连觉都不能睡的制作阿片。一天两天她还能坚持,时间长了呢?只怕她是最希望能进来人帮她分担的。人选呢,皇贵妃已经安排好了,等他们学会了,博尔济吉特氏留不留就两说了。”
安陵容忍不住唏嘘,可怜真正的博尔济吉特姑娘,被害死不说,连名声都被人败坏光了。
夏冬春好奇地凑过来:“那这次从大不列颠那里赚了不少钱吧?我听二哥说,皇上让内务府添置了不少好东西,我还听说,皇上从怡亲王那里得到了起码五万两。那段时间,皇上心情好得很,对谁都和颜悦色的。”
沈眉庄冷笑一声:“他得了钱,自然是高兴的,不过这五万两只怕都进了他一个人的荷包里,也不说替淑和添置些嫁妆。你看欣嫔,把自己攒了多年的梯己都给了淑和,生怕她在外面过得不好。欣嫔如今只带着几朵绒花,身上穿的衣服也都是旧的,我看着她怪可怜的。”
夏冬春又问道:“容儿,你说,怡亲王这次从大不列颠到底赚了多少钱?若说只有那五万两,我是不信的。听说那里有许多什么公爵伯爵的,有钱人多得很,我可不信他们只花那么一点钱。”
安陵容微微一笑,伸出三根手指。
“三万两?这不可能,皇上都赚了五万两。那就是……三十万两?”
“夏姐姐,你应该放大胆子猜,虽说三十万两也不少了,但和实际还差了不少。实话告诉你们吧!三百万两。”
沈眉庄和夏冬春忙捂住嘴,不让自己喊出来,她们都被这个数字砸懵了。好半天,沈眉庄才颤抖着嘴唇问道:“真的有三百万两?”
“这是怡亲王亲口告诉我的,这些钱不能都给皇上。你们也知道,国库已经没多少钱了,皇上又是一毛不拔的,要让他知道有这么多钱,依旧是不肯拿钱打缅甸的。现在这些钱都放在怡亲王手里,等过一阵子从大不列颠的钱再过来,咱们就能去打缅甸了。”
就是不知道当博尔济吉特氏知道他们用她做阿片的钱拿去打缅甸,会是什么表情。
沈眉庄很想笑,五万两就让皇上高兴成这样,要是他知道自己得到的不过是三百万两里很小的一部分,会是什么表情。
不过她们不会告诉皇上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