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他,這裡與都星相差太大了。
不說明亮的天空和繁榮乾淨的街道,單說軍部,他們全都去過第三軍團駐守的軍部,那是一個莊嚴又充滿氣勢的地方,筆挺乾淨的軍裝與高大威嚴的軍人,無一不讓他們感到敬畏的同時又充滿嚮往。
而他們即便沒有生在尤尼西爾他們那個年代,可也知道霍艾德家族率領的第一軍團是一個怎樣傳奇的存在。
可面前簡陋的警衛站,腳下乾燥荒蕪的黃沙,還有那些精瘦的軍人連領口的白襯衫都帶著陳舊的暗黃。
這一切都讓他們感到茫然的同時還有一種異樣的無措。
仿佛他們之間的不同是一面正反相對的鏡子,他們有多光鮮亮麗,就與這裡有多格格不入。
尤尼西爾略一點頭算作回應。
一個精瘦的高個子走了過來,對方看起來沒比他們大多少,還是個二十來歲的青年。
對方有一雙無比明亮的棕色眼睛,看向他們時帶著明顯的好奇,甚至因為他們身上穿著華貴的軍校校服而感興的多看了兩眼。
但他紀律性很好,只看了一眼就收起了好奇心,板板正正的向尤尼西爾行了個軍禮。
「報告尤尼西爾上將,查格副將已經順利抵達。」
「好。」尤尼西爾少言寡語地點了下頭。
這和平時的他不怎麼像。
不確定他是不是在部下面前一直維持著上將的威嚴,但通過這些年輕將士的表現來看,他們並不懼怕尤尼西爾,甚至有些活潑,想來尤尼西爾應該不是一個嚴厲威嚴的上司。
李多司看向了他。
小將士做完匯報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他身後還站著其他的將士,看起來年紀居然都不大。
算算已經過了十二年,連尤尼西爾都從一個明艷的十八歲青年變成了如此三十歲的成年模樣,第一軍團怎麼都不可能還這麼年輕。
尤尼西爾轉頭看向了他們,李多司也收起了心裡的種種猜想。
他取下頭上的軍帽,向他們彎下了腰。
「很抱歉,直到現在我才向你們說明邊境星的情況,這裡就是你們眼前看到的這樣,不,裡面甚至比你們想像的還要糟糕。」
眾人都很沉默,看著面前的尤尼西爾,同時心裡也湧現了一種極為複雜的感受。
而那些本還好奇的偷偷張望的小將士也垂下眼瞼,默然地站在那裡。
「但我並不會後悔,我會盡我所能的保護你們,也希望你們能以同等的心情看待邊境星,這裡和你們所生活的地方不一樣,沒有你們想看的景色,沒有養尊處優的生活,只有永不停止的挑戰。」
他重戴上軍帽,肩寬體闊,身姿挺立地站在那裡,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他像那杆高高豎立的旗幟一樣,挺直腰板,堅定地守著這片土地。
「接下來,進入邊境星吧。」
他眼眸微垂地看向李多司,率先走了進去。
而他們也在這刻知道,為什麼尤尼西爾不需要這麼多的學生,因為他們每一個要進入邊境星內部的人都必須要在腺體戴上昂貴的抵制器。
毒氣主要從人體的腺體開始侵。入,抵制器有點像一個金屬項圈,靠近腺體的地方有一枚極細的針,戴上之後會深。入腺體,從而形成一道電子鎖鎖死在腺體內,以達到抵禦毒氣侵。入的效果。
但抵制器也並不是萬能,只有抵禦的作用,卻無法完全的隔絕,甚至長時間佩戴會給腺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可僅僅只是這樣,抵制器的研製也非常昂貴和複雜,帝國斥巨資也無法讓第一軍團的每個軍人都能佩戴上抵制器。
所以大部分將士都守在外圍,但也無法完全隔絕毒氣帶來的影響。
而他們從上空看到將邊境星完全籠罩的隔離罩更是花費了數不清的費用才維持至今。
哪怕帝國愛著它的所有子民,可在如此巨大的消耗下也不得不考慮將邊境星放棄的可能。
這也是尤尼西爾為什麼會突然回到都星的原因。
也是李多司一個學生為什麼能如此輕易的進到軍部實驗室的原因,因為尤尼西爾不想放棄任何一個可能。
哪怕不是李多司,但只要有人願意繼續實驗,擁有實驗的能力,他也一個都不會放過。
不過好在,所有的堅持都是對的。
尤尼西爾不是個相信運氣的人,他賴以生存的是自己永不言敗的精神和強大的實力。
可從遇到李多司開始,他的運氣逐漸變為了萬里無一的奇蹟。
想到這裡,他側頭看向了李多司,對方的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沉重。
「因為當時地下實驗的影響太過惡劣,又經過長達數年的戰爭,所以哪怕我們在這裡努力了十二年,仍舊有大量的邊境星居民不願意接受我們。」
尤尼西爾收回目光,延著這條狹長昏暗的街道開始向他們解釋。
這些話,也主要是說給李多司聽的。
「邊境星主要分為了十二個區,中心區是屬於第一軍團駐留的軍事基地,以此為中心,分為東六區和西六區,東六區是當年我們駐守在這裡表現支持的一派,西六區則是反抗派。」
他慢條斯理的解釋,同時站定在一棟不過兩樓小別墅的建築面前。
那裡豎著一桿鮮紅的旗幟,也就是他口中的軍事基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