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陳家內鬥得厲害,二房三房都暗暗發力,宋清妙也開始有些著急,發脾氣道:「讓你陪我你就說沒有時間!」
陳挽加班加到眼紅,咬著煙,低低地問:「你真的是讓我去陪你嗎?」他樂意在宋清妙身上花費很多時間和金錢,也提過不只一次讓她搬出陳宅,和自己住或是另外購置房產都可以。
雖然宋清妙天真、荒唐、自私,但這也已經是陳挽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血緣瓜葛,所以陳挽還是想對她好。
只不過宋清妙都拒絕得很乾脆。
宋清妙是很懂拿捏男人的,包括自己的兒子,她柔了聲色,難得有些語重心長說:「寶寶,媽媽前半輩子怎麼樣,你也知道。小時候的事,你沒有忘記吧。」
「我沒有忘,只是,」陳挽有些失望,也有些傷心,他想了想,還是問:「你想讓我重蹈覆轍麼?」
「你什麼意思?」宋清妙瞬時冷了聲音,「你看不起我?陳挽,當時要不是我——」
「不是!」陳挽打斷她,「當然不是。」
「抱歉,我不應該那麼說。」
上一輩的仇怨糾葛是非對錯輪不到他一個後生來評判,作為兒子,他也絕不能這樣對一個母親說話。
他只想最大程度守住守住他自已認為對的,陳挽緩了語氣,再一次道歉:「真的抱歉,我不應該那麼說。」
宋清妙輕輕哼了一聲。
陳挽斟酌措辭:「我只是覺得,其實我們可以徹底逃離從前那種生活。」
不再為了權勢利監虛與委蛇典身賣笑,不再為了勾心鬥角爾虞我詐終日惶惶,日子可以過得簡單純粹一點。
宋清妙恨鐵不成鋼:「逃離?你還是這麼不成熟,你有什麼本事逃離,你就只會逃避。」
陳挽苦笑了一瞬,終於不再對她抱有幻想,說:「是,抱歉,沒有達到你的期望。」
宋清妙還想說什麼,陳挽那邊有人叫他,這通電話只好不歡而散。
合伙人進來說:「石章民那邊回復了,他願意和你吃一頓飯。」
陳挽總算露出一個微笑,說:「那太好了。」
韓進皺眉嘆氣:「少抽點吧,前兩天喝成那個樣子還不好好養養,別仗著自己年輕,身體都要搞垮了。」
陳挽按滅菸頭,笑笑:「沒事。」壓力太大,不發泄一下腦子都要停擺了。
第22章很笨的人
飯局約在兩天後,石章民六十來歲,兩鬢稍白,人很隨和,沒什麼架子。
他早年是兩岸都有名的打星,拿過金馬獎最佳配角,後來年紀到了便棄演從商。
陳挽是作技術的,前期研發燒錢,亟需搭上一條資金穩定強有力的流水線,這兩年海市經濟萎靡,他看中內地注資的一個紅頭項目,只是這種香餑餑一般輪不上他這種小公司。
石章民在兩岸的國民度都很高,人脈也廣,據說那邊的一位董事是他的老影迷,所以陳挽想試一試。
陳挽同石章民不認識,還是一位共同的朋友引薦的,陳挽人緣不錯,能幫上的一般人都會願意幫他一把。
石章民是看陳挽三顧茅廬誠意懇切才肯見他這一面,且老友再三保證這個年輕人值得見一面,事情辦不成,這個年輕朋友也值得交。
石章民就見了,陳挽確實很不錯,兩人聊天挺愉快。
但他還是把話說得很直接:「後生仔,你怎麼會想到來找我?你來找我,是最慢也是最彎的一條路。」
陳挽何嘗不知道,只是這已經是他能找到的最快最近的路了。
石章民這麼說,他也不氣餒,只說:「石先生別這樣說,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怕慢。」
石章民看他沉得住氣,又問了他一些規劃,陳挽一一答了。
石章民道:「我說我幫不上忙,不是自謙,這種事水深得很呢。」
陳挽臉上還是沒有露出什麼失望的表情,石章民這才說:「我只能幫你引引線,後頭的還得靠你自己去活動。」
他肯答應陳挽就很高興了,機會是很小,但陳挽從不怕撲空,拿起酒敬他。
石章民說:「真的不一定能成,那邊關係盤根錯節,官員也很難搞,你能喝酒嗎?那種喝法可不是開玩笑的,就是遭罪。」
陳挽說:「晚輩酒量還可以。」
「能喝也不一定能成,到時候不但沒搭上這趟順風車,還浪費了你的時間,你這個後期資金槓桿那麼長,不好弄喏。」這幾年多少身家過億的富豪都沒撐過去。
「我知道,我會盡力,謝謝石先生提點。」
石章民看他非要撲黃河,也不多勸,幾杯下肚後起身去了洗手間,陳挽在包廂里給合伙人發信息,說最近可能要出趟差,去那邊看走動一下關係。
聽到開門聲,他收好手機,倒好酒,笑道:「石先——」
石章民笑呵呵的,後頭跟著個高大的人,陳挽心裡卷過一陣暴風,面上倒是很鎮靜地站起來。
他已經很久沒見過趙聲閣了,陳挽很忙。
但也有可能是因為上次被警告過,陳挽不敢去見趙聲閣所以把自己安排得很忙。
陳挽不確定趙聲閣是不是想讓外人知道他們認識,所以只是很恭謙地站到一旁,沒有主動叫人。
石章民熱情道:「阿挽,這位是趙聲閣趙先生,我的朋友,很久沒有見面了,在路上碰到,邀他過來喝一杯。」他是真沒想到竟能在這裡遇見趙聲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