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达引着众人向树下石板走去,一旁差役拿出那枚如意锁。李忠达看向赵元冲,似是请示。
赵元冲道,“有劳李大人。”说罢,他叫辰良将方芸英与念生拉离暗门远一些,贺奔也移步上前,护在众人身前。
这暗门险恶不明,开启后难免有暗箭机关,念生虽是郑家唯一的后人,但小孩子自然不可涉险。
李忠达也懂了赵元冲的用意,于是叫左右小心,按锁开门。
只见那如意嵌入石门暗纹当中,严丝合缝。随即差役试着左右拧转,只听“咔哒”一声,石门轰轰向两边移动,让出中间一条可容一人而过的石阶来。
所幸的是,并无机关暗器。
李忠达叫人试探再三,领了人鱼贯而入。
那地道并不曲折迂回,一条去往地下的石阶,走出数米便是一间葫芦形状前后相连的暗室,在火把映照下,几十尺见方的空间一览无余。
李忠达一瞧便叫道,“不好。”
众人也是傻眼。
只见那暗室四壁光滑,地面中央放置的十几个大箱子俱都是散乱敞开,空空如也,周围地面却零星散落着一些被遗落下来的金银玉石,显然是有人慌忙移运,顾不得捡拾。
高海忽然指着方芸英道,“大胆郑氏,还不快快将赃物交出!”
方芸英也是莫名大惊,此时听县令如此质问,更感惶惑,一时哑口。
却听一旁赵元冲道,“不是她们,不瞒诸位,此锁是我无意中在郑宅现,郑氏先前并不知晓此锁用途,何况。。。”他淡淡看向从头至尾一语不一直打量他的吴绪,“川穹山诸位对虎威镖局多日来贴身关照,她们莫说没机会开库移物,这成堆的金银光靠几个老弱妇孺,也运不走吧。”
不想,吴绪竟不动怒,带着笑意,温文尔雅附和道,“正是。”
赵元冲回他一笑。
辰良兀自奇怪,赵元冲与这个川穹山现当家该是初次见面,可他分明觉得,赵元冲没来由竟有些提防此人,还有。。。隐隐的厌恶。
高海听罢二人对话,也不管赵元冲与李忠达的交情了,又将矛头指向赵元冲等人,可还未等他说完,李忠达喝道,“他们初来乍到此地不过两三日,运了这些东西往哪里藏?!”
高海于是讷讷住嘴,过了片刻,又看向吴绪。
吴绪无辜摊手,忙说道,“高大人不如去搜搜川穹山,我派绝不阻拦。”
于是高海还真立时下令,让几个差役跟着川穹山的弟子往川穹山去了。
李忠达看着他直皱眉,不堪入目状的摇摇头。
等出了地道,他向方芸英道,“郑夫人,失物无论多少,皆是你家所有,本府会为你尽全力追回,只是这些财物与案情有关,还请郑夫人体谅官府,案情未水落石出之前,由本府代为保管。”
方芸英自然连连称是。
过了不多片刻,众人正在说些要紧事,只见门口几个川穹山子弟匆匆跑了进来。
李忠达辨认一阵,认出这几人是跟着差役去川穹山查探的弟子,练武之人脚程快,竟先甩下差役回来了。
那几人一脸焦急,凑在吴绪耳边轻语几句。
吴绪听罢,眉头一挑。
他面带无奈对高海拱手道,“高大人,你看,现下我川穹山该没嫌疑了吧,不止虎威镖局的藏库,连我川穹山数百年的积蓄藏库也被人搬空了。”
众人听闻,皆是一惊。
川穹山,加上虎威镖局,都是江湖上挺有名望的江湖门派,一夜之间两派掌门俱损,虎威镖局更是差点被灭门,且两派成立已久积累丰厚,这两派财物该是多大一笔巨额,怎的就在众弟子眼皮底下不翼而飞了?
赵元冲无端就想起了户部那缺失的巨额白银,这两件事原本毫无关联,可他心中竟有隐隐不安。
李忠达大惊之后自然是大怒。他立即叫人封锁鱼沧县各个出口,料想此事不过事数天,贼人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将如此庞大数额的钱财短时之内运往别处。另外,他令府兵差役,在县城中各个有可能藏纳之处搜寻,包括各官吏与乡绅家里,若是财物未运出城去,那严加搜查,定有收获。
吴绪只是脸色苦了一阵,随后仿佛事不关己一般,漫不经心听着李忠达号施令。回头,却见赵元冲瞧着自己。他忽的启唇一笑,声音并不压低,问道,“景公子,不知您身边那位小护卫伤势如何了,那天可是叫高大人打的不轻啊。”
赵元冲也浅笑,答道,“伤势是不轻,卧床不起。”
吴绪“哦呦”一声,“那可不好,看那位小公子身轻体软的,不要出了好歹,闹出人命可就冤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