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行没推开姚冬,而是在猪加的时候巧然下蹲,闪出一记扫堂腿,这活他熟,每年春节都有邻居借他去抓二师兄。白猪顿时翻滚歪倒,撞在了旁边的垃圾桶上,巨响过后立马站了起来,显然没受任何影响。随即而来的是它更升一级的愤怒,它不抛弃不放弃,猪头往上一挑再次直冲而来。
萧行瞅准机会一拳砸向猪脑壳,砰一声,骨头和骨头相撞。
我操,萧行心里暗骂,这猪的脑袋怎么这么硬!
一般人都扛不住他一拳,但是猪行。
猪不仅行,还只是懵了一瞬,连个伤口都没有。
可鲜血顺着萧行坚硬的拳峰缓慢流下,它没事,人有事。这时,余光里的姚冬犹如小野马出栏,霎时起跳,在白猪懵的瞬间骑到了它的身上!
他连野马都能驯服,对付这个简直不在话下,而且它已经被打懵了。在白猪癫狂之前姚冬就用两条有力的大长腿将它牢牢锁住,其中一只脚沾地,右臂紧紧锁喉,随后借力使力蹬了一脚,直接将两百斤的白猪掀翻!
白猪先是挨了一拳,仿佛遭遇人间夫夫双打,这会儿终于重重地歪在泊油路面上,身后追来的学生才敢上前,取出麻绳绑住了它的四肢,一场岌岌可危的公猪伤人事件终于化解。
米义躲在桌后目睹全程,惊讶到下巴都合不上,而萧行姚冬,你们是真正的英雄。
现场有点乱,虽然公猪已经被控制住但仍旧不能随便靠近。不少学生拿出手机拍照留念,拍小视频朋友圈,萧行则从早餐摊老板的手里接过一瓶矿泉水,拧开后处理伤口。
一个小口子,但不严重,不至于缝针。但他的右手中指上确实有一条缝过3针的疤痕,很是明显。
姚冬买了两瓶水就急冲过来,想看看大萧伤得怎么样了。他们天天下水,最怕身上有伤口,有时候把伤口泡了还得继续训练。现在萧行在擦血,他小心翼翼走近:“要水吗?”
萧行没搭理他,低头继续擦。
“再,洗洗吧。”姚冬看到鲜血又流出来了,“刚才,谢谢。”
“你别谢我,跟你没关系。”萧行随随便便将伤口一擦,姚冬看到了那个伤疤,瞬间回到他们高二的寒假。
那时候他们还以“好兄弟”的身份相处,每天都要打视频电话。大年三十那天萧行说要放炮给自己看,然后就将手机支在了雪地里,跑到几米外去点炮仗。画面中是一个很旧的老小区,特有年代感,白雪堆了足足半米厚,可萧行还说这场雪小了。
那天,萧行穿着一条宽松的黑色休闲裤,披一件绿色的军大衣,上身什么都没穿,头上戴一顶东北很常见的雷锋帽,眼睛被雪光映得贼亮。他站在雪里划火柴,偷偷点了个二踢脚,就在姚冬等着听炮仗响的那一刻炮仗提前炸了。
没等来大年三十的惊喜,等来的是萧行大晚上去延寿县医院挂急诊缝针。后半夜回家之后萧行还打电话笑,笑声特别勾人,还显摆缝针不疼。从此姚冬就不喜欢听放炮,他做噩梦都是萧行的手被二踢脚炸伤,流好多血。
“你们是体大的学生吧?”身后的问话打断了姚冬的回忆,他和萧行同时回头,就是刚才追猪的那位选手。
“太谢谢你们了,两位真是帮了我大忙,不然伤了人我得跪下赔罪。”男生语气诚恳地自我介绍,“我叫赵宏才,是隔壁学院农业校区的大三生,今天带着论文过来给学弟学妹们讲小组作业,结果没看住……”
“很,危险的!”姚冬虽然帮他,但也批评他,特别是伤着自己喜欢的人了。
“我知道我知道……”赵宏才一再而再地道歉,“下不为例。”
“不能有,下次。”姚冬再三强调。
赵宏才频频点头,显然已经吓出一身冷汗。他不停地擦额头,但又像有什么急事一样不停地拿手机看,仿佛很赶时间。
“不好意思,我得赶紧回去,不过你们帮我这么大的忙这顿饭我请定了,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赵宏才拿出手机,萧行的手还伤着,以“不方便拿手机”为由推脱,这下压力给到姚冬这边。
面对别人的热情,姚冬只好扫了他的二维码。
“那我先走,过几天给你们送锦旗!”赵宏才又在看手机了。
“等等。”萧行却忽然将人叫住,目光瞥向公猪,像东三省亲戚唠家常,“这么大的猪,你们做什么课题呢?”
他是纯好奇,因为年猪都养不出这么壮。
“哦,这是我们的种公猪,最近它……恋爱不顺,我们的种母忽然把它甩了。”赵宏才说,“简单来说就是失恋,和人失恋似的,闹情绪。”
我天,姚冬忽然觉得自己撞上了枪口,恨不得猛掐人中。
“就因为这个?”萧行甩了甩手,把手上的血珠甩掉后走到猪前,蹲下拍了拍它的脑袋,“你跑什么呢?又不是杀你。”
“就是。”赵宏才还额外添了一句,“失恋被甩的人那么多,你算什么?”
“就是。”萧行也跟了一句,不咸不淡地说,“失恋也不能撒邪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