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定义是什么?什么样算好?这种东西没有全面具体的客观标准,但一些宽泛的、众人公认的底线都不存在,这里就是人性下限的谷底,那种邪恶神话里才有的靠着扭曲秩序存在的迷失之地。”
他垂下眼,声音低下来。
“抓他们是没用的,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嘛。把他们关起来就像剪分叉的头发,不改善营养,不修正基因,到死都会分叉。”
“你发质挺好的,没有分叉。”
“……”
又在插科打诨,他什么都不懂……又怎么会懂?
尹容责怪自己莫名其妙的期待:“你好像无论何时都醉着。”
“众人皆醉,何不餔其糟而歠其醨?”
未等尹容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式凉轻笑着拨了拨他的发梢。
“怎么留这么长?”
尹容还错愕地看着式凉。
难不成这人自比是与世推移的圣人?或者只是点明自己的深思高举?
总之,他其实都明白。
“以前我是光溜溜的寸头。”
他忽而用手囫囵了一把头发。
“我妈走的早,我爸独自拉扯我,我们爷俩的头都是用他的剃须刀刮的。他前不久也走了,头发长再长,他也不可能再用他那把生锈的剃须刀给我刮头了。”
式凉与他沉默片刻。
“用带锈的刀不怕划破头得破伤风吗?”
“……”这是重点吗?
尹容暼了式凉一眼。
“什么时候林城连环凶犯落网我再剪。”
吃饱了困劲也上来了,尹容收拾了垃圾,往楼下走。
“明早还你一顿饭。”
“今天就是明天了。”
天际已泛起丝缕曙光。
尹容回头;浑圆丰腴的朝阳徐徐上升,将暗沉的天光一扫而空,不知何时自己思维的暗潮也已退去。
式凉看他样子就知道没事了。
这孩子诚实正直,情绪化又接受自己的情绪,有着健康稳固的心理机制。这种低落时刻属于他正常的自我调节范围,不需要谁给他上课或假模假式的安慰。
尹容把早餐放式凉工位上,和迷迷瞪瞪的陈俊杰去做调解工作。
在老李家坐了一上午,人很顽固,毫无进展。
陈俊杰困的眼皮打架,全程一片又一片的嚼口香糖。
在老孙家坐了一下午,尹容跟他们还说的通一些。
吃过午饭的陈俊杰变得精神头十足,积极参与调解工作。每当尹容劝解工作取得一点进展,他都能三言两语把进度推回去。
回警局的路上,陈俊杰在旁边说各个同事的八卦,尹容大脑放空,感觉这辈子没说过这么多话,而且说的这么没用。
“孟哥曾经烟酒不沾,是警局里的异类……”陈俊杰唏嘘。“直到老婆和老母被曾经抓进去的人报复。先奸后杀,老母也……亏他下得去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