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无衣眼见又几名将领拨开帐帘,方道:“将军是为拖住苍军牺牲在洪水中的士兵们难过。”
按理式凉打了胜仗,众人该高兴的,千人换数十万敌军,以少胜多,大获全胜。
可与其说他打了胜仗,不如说他领了胜仗。
如果没有洪水,鸶鹭堤不塌,苍军沿鸶鹭江一路向西,长驱直入直捣京城,颜式凉此举必会把琅国给败了!
“颜将军回来了!”
众人听见了营帐外的呼声。
魏呈额角青筋鼓起,一下子冲出去,任无衣赶紧让人都跟上去拦着点他。
在临时安营扎寨的地界边上,众兵士围在一处,任无衣步速慢了,好不容易挤进去。
被众人架住的魏呈满含热泪,冲向式凉无声嘶吼。
式凉脸上添了块淤伤,嘴角有血。
任无衣站到了式凉的对面,魏呈身旁。
“魏将军心系每名军民,心中悲愤,冲动打了颜将军,还请谅解。”
任无衣解释了魏呈落泪的原因,士兵们闻言不禁十分动容。
式凉仿佛没意识到一样:“不碍事。”
“但你可别以为你立了功!”
“我……”
“今日这是天佑我琅国,不然你三千兵士死的一文不值,不单不值,洪水没来一着不慎就会让苍军窃了国!”
任无衣厉声喝道。
“洪水来了,鸶鹭堤塌了,又叫附近一带的百姓如何幸免?如若不是圣上英明凿了些疏通洪水的水渠,这会是琅国有史以来最严重的洪灾!”
式凉只是沉默,似有愧色。
“好大喜功,目光短浅,不近人情,”任无衣痛心疾首,“你竟是如此斯文败类!”
式凉适时开口:“会处分我吗?”
“呵,这时候你只想着处分。”有人说风凉话,“您可有功,谁能处分得了您?”
任无衣替魏呈回答:“不会。”
“不止不会,回去还如你所愿的给你升官加爵!”马付南讽刺。
一行人越过式凉回营,士兵们纷纷对式凉侧目而视,绕着他随长官归队。
跟在悲痛欲绝的魏呈后面,任无衣听见一人轻飘飘说了句。
“靠运气的渣滓。”
任无衣心头一窒,口中酸涩,不由得回头望向雨幕中孤立的身影。
这一切到底是不是运气,只有他和式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