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很长的解释,说自己在打工,用老板的设备视频被发现了。
写完,又把大段的文字删掉。
整个人趴在桌子,望着发黄的二手教科书发呆。
如果只是肉体关系的话,解释太多反而会招厌吧,他也许正在忙,也许是和别人聊天,一时半会儿不回信息也是正常的。
她还是乖一点吧。
夜里本来就热,今天还有点吵。
电蚊香片烧过了,没了香气,旁边有几具蚊子的尸体。女孩在凉席上翻来覆去,最后失了耐心摸黑起床,胡乱穿上拖鞋,揉着眼睛来到窗台。
她想看看是不是窗户松了,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然后就在低矮的围墙外头,看到高壮的黑影静静矗立,悄无声息的,仿佛已经站了一个世纪。她怔住,低头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团,展开之后便是熟悉的字——
你出来。
这应该就是噪音的来源。
幸好睡得浅,要不该错过了。
来不及穿衣。
女孩穿着松垮的背心下楼,小心翼翼开门锁,刚钻出去就让人抱了个满怀。直到闻到那股熟悉的男性气味,她才敢确定是他。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后天么。”
“……”
“嗯?”
“为什么不接电话?”他搂住她,紧得过分,“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
“手机没电了,我有冲的,但是充电器好像老化了。”
关节分明的手指揩她脸,一下一下。
男生鼻梁硬挺得过分,垂着眼睛,睫毛在皮肤投下一道影,“下午做什么了?”
“打工。”
他停顿一下,“……打什么工?”
“模特。”
“模特?”
“嗯。”
男生抿唇,犹豫道,“哪种模特?”
陈萝知道模特两个字有歧义,但是真听到许一暗质疑,刚才还有燥意的身体很快冷却。也许就像白旭山说的那样,女孩子不懂矜持和拒绝,总要背负点“便宜”的名声。
她很好奇他怎么看自己。
于是抱着手臂,笑了一下,“你觉得呢?”
许一暗没说话。
她也就没法说话。
许久,陈萝扣下脸,望着地上洁白的月光和深黑的他的影子,小声道,“那我先进去了,你也回家吧。”
说完推开铁门,没有停顿的。
“对不起。”他在她身后说,“我什么都不能给你,连质问的立场都没有……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来这,但是看到你在家真的松了口气,我不想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不想别人碰你,如果是缺钱,你可以跟我说。”
“……”
“陈萝,你先不要进去,你不能这样……”男生拉住女孩的手腕,声音在抖,“不要转身就走。”
不要那么深情地对他,又总是展现无情的一面。
“不要走。”
他又重复了一遍。
如果有自尊,或者想要欲擒故纵,逼他就范,那么现在走应该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听到这样的声音,她走不掉的。
这个人住在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与其说是爱人,不如说是她的肉。他难过,她感同身受,他痛,她恨不得自己替他去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