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歌开车一如既往地快,跟云霄飞车一样。我盯着车窗外的暮色,眼底余光却落在了他的脸上。
五年了,他似乎什么都没变,脾气,习性,还是那样张扬跋扈,透着与生俱来的霸气。微变的是他的五官,轮廓更深了,雕刻一般完美得令我自卑。
我不知道他要把我载到哪里,也不愿去想了。上了这辆车,一切都由不得我做主了,亦如当年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是那样身不由己。
车厢里的气氛很不好,压抑,窒息,还有阴冷。
陆朝歌一路狂飙了很久才慢下来,红绿灯时直接把车刹到了马路中间,差点都跟一辆抢黄灯的车撞上了。
我转头看了他一眼,瞧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都鼓了起来,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我悄然吞咽了一口唾沫,正要把头别开,他却忽然一把搂过了我,埋头就覆上了我的唇,如狂风骤雨似得在我唇齿间狠狠掠夺,摧残,仿佛疯了一般。
我懵了!
久违的悸动如潮水般袭来,我像是又回到了当年,如飞蛾扑火般沉醉在他该死的温柔里。
左右的车辆尽顾着看热闹,以至于后面堵了很多的车,喇叭声震天。
陆朝歌盯着他们冷呲了声,又轰动了油门往前驶去,是往西区那边的。
我偷偷侧目,睨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心里头百感交集。其实我有很多话想问他,但问不出口。
这些年每每从梦魇中惊醒都是因为他,他成了我的梦魇,成了我心里无法解开的结。我以为我们今生都不会再见了,我都已经可他偏偏出现了,怎么办?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小心翼翼地问他,“朝歌,你要把我带去哪里?我的时间不多,要马上回家。”
“急着跟那些金主约会?”他瞥了我一眼,眼神极尽讽刺之意。
我脸一红,张了张嘴想反驳他什么,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词来证明我自己的清白。
的确,在那样的场所里混,我哪儿还有什么清白可言。我仅仅是没有出卖肉体而已。
陆朝歌见我无言更生气了,把车开得更快,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西区最为著名的“依峦别墅区”,这是去年才开盘销售的楼盘,是魔都少有的高档地方,有钱人云集。
车子停在了五号别墅门口,里面主楼里灯光昏暗,但小径上似乎站着个人。看到车子停下时连忙走了过来。
当我看到他那标志性的,亮堂的光头时,不由得微微一愣。“阿东,你,你怎么在这儿?”
“青青?”阿东走进看到我时,那眼神又震惊又诡异,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笑道:“五年不见你还好吗?怪不得老板急匆匆要出门,原来是去接你的。”他说着看了陆朝歌一眼。
陆朝歌没理会他,把车钥匙丢给他过后,转到副驾驶车门边直接把我拽下了车,拖着我往别墅里走,我踉踉跄跄跟着,根本挣脱不了。
“你要做什么?陆朝歌你要做什么?”
他没吭声,把我拽到楼上的浴室后,不由分说地把我半截身子摁倒了已经灌满水的小浴池里。我来不及屏气,被呛了好大一口水,惊恐地在水里扑腾挣扎,可他就是不放开我。
冰凉的水灌进我耳朵,鼻子,嘴里,我无法呼吸,像马上就要溺亡一样。我没有力气去跟陆朝歌对抗,在他面前我从来就是一只蝼蚁,或者都算不上。
这一刹那,我脑中所有记忆都开始模糊,唯有那张精致如玉的小脸还印在里面,她在跟我笑,让我早点儿回家,说今天是她生日
陆朝歌,放开我,放开我啊,我不要死,我不能死!
我抓着他的裤管拼命扯着,想告诉他我快不行了,我真的快不行了。可他无动于衷,他疯了一样把我摁在水里,任凭我的灵魂一点点脱离身体。
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陆朝歌忽然把我拉出了水面。我顺着浴池边就瘫了下去,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心里那份悲凉和绝望无法言喻。
我做错了什么?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抬头望着陆朝歌那凉薄无情的脸,眼泪决了堤似得淌,止不住。缓了许久,我撑着浴池边站了起来,怒不可遏地朝他扑过去就拳打脚踢了起来。
“陆朝歌,你怎么怎么可以对我这样狠,这样的残忍?我是不是欠你什么,我究竟欠你什么吗?”
我的拳头很无力,根本不足以表达我的愤怒和悲情,他若杀了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他并不反抗,依着门扉斜靠着,唇角泛着及其扎眼的冷笑,就还比当年第一眼看到我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