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李诚正在进行艰苦的对峙,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嘶哑却愤怒无比的声音。只是因为嗓音过于低哑,而不那么具有威胁性。
即使这样,也足够我震撼。
我傻傻的愣在原地,两只手还像小时候玩儿老鹰捉小鸡时的队伍最前面的老母鸡一样,大大的伸展着,阻拦李诚的接近。
他护我一时,我护他一世。
奶奶说过,世人凉薄,别人如何对待你,你就如何对待别人,过多的付出能换来的往往只有伤心和背叛。
这是梧桐做人的根本,也是我的人生信条。
李诚也呆住了,大概他也没有想到,几句随意的玩闹,竟然真的唤醒了他的好兄弟!
他定定的瞧着我的身后,我定定的瞧着他的眼睛。
在他的眼睛里,我看到一个小小的影子在微微蠕动,那双星子般的眸并没有张开,只有眼球在剧烈的颤动,像是正在和某种力量搏斗,拼尽全力的样子,看得我热泪上涌。
我愣怔着,不敢回头。
我怕刚才只是我的幻觉,我的二二哥,他并没有醒,只是因为我太想要他醒过来,而自己给自己编织了一场美梦。
泪水充满眼眶,我看不清秦彻的样子,抬手抹去,新的泪水再次涌出,仍然什么也看不清。
我固执的抹了一次又一次,直到那个嘶哑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强装的情绪终于全面崩溃。
我以为我很坚强,我以为我真的对于二二的残了或瘫了可以平静以对,当他真的醒过来,我方才知道,那不过是我的自以为,实则我内心早已慌得不行。
因为我不想那样丰神俊朗、月光般清澈的男孩就此陨落,那会是我永远的痛。
不知不觉的垂下眼睑,滚烫的泪水在脸上肆意的爬。
喜极而泣应该就是我这样的吧。
“小乖,转过来。”
“我不转。”
后来我想起此时的执拗,怎么都想不通,我不转三个字是怎么从嘴里蹦出来的。
秦彻说当时他也非常的奇怪,明明前一秒我还在为他能够醒来而战斗,结果他真的醒来了,我却拒绝转过身和他见面。
他说,“小乖,你一定不知道,你是个怎样的矛盾体。拒绝我拒绝得那样彻底,可声音在我听来,根本就是在和我撒娇。听到你那个小调调儿,我骨头都软了。”
这是我有生以来听到的最贱最撩的情话,竟让我无言以对。
我固执的不肯转身,可后来还是转了过去,只因腹黑的家伙坏心眼的低呼了一声疼。
四目相触的那一瞬,我哭得不能自抑。
除了哭,我不知道做什么才好。
我想秦彻一定是属太平洋的,不然为什么只要有他在,我流泪的时候格外多!
开心时会流泪、难过时会流泪、孤单时会流泪、见到他笑吟吟的望着我时,也会流泪。
人人都说女人是水做的,在我看来,秦彻才是水做的,他是我泪水的源泉。
我站在原地,垂着头一个劲儿的哭。
秦彻费力的抬起右手伸向我,“小乖,来。”
我像被束缚住四肢一样,连移动轮椅的力气都没有,只会傻傻的透过朦胧的泪眼和他对视。
李诚恨铁不成钢的愤愤把轮椅朝着病床的方向推了过去,“叫你呢没听见是怎么着?刚才不是为了彻在发疯吗,怎么这会儿倒装上矜持了。”
我被推得猝不及防,轮椅的轮子撞上床沿,人扑倒在秦彻的病床上。
摔得有点晕,等我反应过来,一只微微沁凉的大手正柔柔的抚摸着我脖子手上的一条伤口。
“小乖对不起,没能护住你,是我没用。”
他的声音充满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