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燼反應過來顧嶼在罵自己,對方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見,搞得他原地摔書包都摔了三個來回。
更氣的是,當天晚上沈燼就發現那盒巧克力早已過期半個月,弄得他別無他法,只能在心裡又狠狠記了顧嶼一筆。
如此種種屈辱和恩怨,可謂堆積成山。
回想整個中學的五六年,沈燼和顧嶼幾乎就沒一件事對付過,到沈燼18歲生日那天,高中生涯正好結束,這段孽緣也隨之宣告終結,沈燼自然也以為,從此他們不會再有任何交集。
但他完全沒想到,對方會再度出現在他的大學。
這讓他不自覺有些忌憚——畢竟顧嶼這個人,總是給他帶來各種意義上的不幸。
可此刻烈日當頭,他也沒時間多做考慮,只能一邊翻看手機,一邊趕到操場,先在主席台邊找到了老張提前打過招呼的教官。
對方看了他的學生證後點點頭,說:「下午先滿足大家的好奇心練習用槍打靶,我叫個人過來,你們一起把倉庫的沙袋搬到場邊堆一下就行了。」
沈燼點頭,卻聽見教官大聲喊人:「顧嶼!你來一下。」
他一怔,還沒來得及做出太多反應,那個挺拔的身影就出現在他面前,對方多少也有點驚訝,見面第一句話便說:「學長……你怎麼會在這?去年沒學會打軍體拳?」
時隔一年,顧嶼依然目如朗星、貴氣逼人,似乎又長高了一些,已經不止185了。
沈燼毫無波瀾地看向這張臉,冷笑了一聲:「軍體拳算什麼,信不信我一套詠春招呼在你臉上?」
顧嶼注視他,舌頭依然不饒人:「信,學長殘害忠良一向是專業的。」
「原來你倆認識?」教官大約看出兩人之間不太友善,跟著插嘴解釋,「沈燼同學只是去年身體不太好,所以才延遲到現在來軍訓的,你先跟他一起把沙袋搬了——」
「……」顧嶼皺皺眉,不自覺往前半步,問,「學長什麼時候身體不好了?」
沈燼避開,回答:「你急什麼,怕自己沒機會給我盡孝?」
顧嶼張了張嘴,幾秒後撇開視線,說:「我是怕學長到時候站不穩碰我瓷,順便訛我一套海景房——」
他收回懸在一半的手,好像賭氣:「說不定還得帶花園那種。」
沈燼一聽便抬腿越過他走向倉庫,只說:「放心,一點小毛病而已不影響約架,這個瓷,我想碰也碰不了。」
第3章
陽光太烈,下午休息的時間長了些,當天的訓練便延遲到晚上7點,眼看天色變暗,教官才放過生們,讓他們回去吃飯休息。
沈燼正準備聯繫室友,卻聽見有人在訓斥顧嶼:「整個方陣里就你一直心不在焉,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身高走不好有多明顯?!」
訓人的是帶隊的連長,比普通教官更嚴厲。
生們趕緊撤離,沒幾個人敢多嘴,只有沈燼肆無忌憚地湊過去,聽見連長說:「把你們學院用過的沙袋都搬完才能走,聽到沒?!」
待連長先行離去,沈燼湊過去,說:「挨訓了,學弟?整個汽院這麼多沙袋,能搬完嗎?」
顧嶼面無表情,回答:「能。」
他手臂上那層肌肉確實緊實了不少,沈燼一路跟著他,故意散步般悠閒:「所以今天是誰讓我的寶貝學弟心神不寧了?你採訪里說的學長該不會真是我吧?」
顧嶼目不斜視,回道:「學長還欠我三頓揍,你說呢?」
整個中學,沈燼的確揍過顧嶼三次,對此他供認不諱:「還想討回來?信不信我現在就揍你第四頓?」
c大的學霸們說得也沒錯,沈燼平時裝得還算人模狗樣,但本質上可不是什麼聽話的好學生。
兩人身處倉庫,顧嶼扔下沙袋,平靜地看著沈燼:「這裡就沒人,學長想試試的話隨時都可以。」
沈燼最看不慣他這副冷靜的樣子,兩人一瞬間劍拔弩張,跟年少時毫無二致,沈燼當即一腳踢上倉庫門,淡淡說:「可以啊,正好今天八月初四,宜教育兒子。」
*
顧嶼沒說話,等著沈燼先動手。
對方微沉視線,一下扯住顧嶼衣領,握緊的拳頭直衝著他鼻樑過來。
但顧嶼也不算沒有經驗——他堪堪偏頭躲過,接著不等沈燼調整角度,他就制住了沈燼右手手腕,想抓住對方右肩。
也是在這一刻,他才突然發現自己對沈燼的反抗比從前輕鬆不少,甚至已經到了只需要拿出七八成力氣的地步。
灼熱的空氣在兩人之間撕扯,眼見肢體衝突就要徹底爆發,顧嶼正想將沈燼摁向側面的牆體,卻忽然看到沈燼腳步一軟,跟平地也能踩空似的,有點站不穩。
顧嶼愣了一下,直到沈燼的身體猛地下滑,他才本能地一把撈過對方的腰,整個人都有點懵了。
「學長?」顧嶼一時反應不過來,甚至懷疑自己剛才到底有沒有動手,「——你怎麼了?」
「我艹……」沈燼大概也覺得平地摔丟臉,當即推了他一把,「放開我。」
說是推,其實根本使不上什麼力。顧嶼半跪,馬上發現沈燼臉上陣陣泛紅,說不清是什麼症狀。
「你——」顧嶼想開口,卻發覺自己身上洶湧出一股與氣溫無關的燥熱,渾身血液也像收到了某種信號,幾秒之間就脹痛得他腹肌處的血管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