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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脾气古怪的药师(第1页)

眼前的人弯着腰低着头,看起来,一如幻境中出现的样子,穿着一身白色长袍,风尘仆仆。她神色平淡,但于彼仔细看,还是能看到她额角的薄汗,在灯火通明的勤政殿里微微折射出光亮。

于彼垂眸想着,她或许是一从外面回来,就急匆匆的赶到勤政殿来见她了吧,她会不会。。。。。。是不是心里也是在乎她的呢。

还是。。。。。。她在乎的只是她从小关心照顾宠爱到大的孩子?

于彼从思绪中抽离,回过神,缓缓站起身,走到她身前,双手扶她起身,“国师平身吧。”

锦秋成目光落在于彼身上,看了很久,久到于彼不自在的又走到龙椅上坐下,见她还是看着自己不说话,于彼终于忍不住开口打破这诡异的安静。

“国师一路风尘仆仆,怎么没回观星台歇息,还到朕这勤政殿来了。”

锦秋成眼睛还是在注视着于彼,眼神中有些受伤的样子,开口说话的声音却还是平淡的,“陛下的肩膀好些了吗?”

于彼微愣,她以为锦秋成应该会对她的调侃做出些回答,比如说。。。。。。

“对啊,微臣一回来就是想来看看陛下。。。。。。”

比如说。。。。。。

“微臣刚从宫外回来,路过勤政殿。。。。。。”

毕竟,如果从东边的吟龙门去观星台,确实必须路过勤政殿再到御花园,再走过无数个宫殿,才能到离御花园不远不近的观星台,不过这是进宫去观星台路程最远的路,还不如从北门玄武门进来。。。

于彼没想到她见到自己的第一眼,开口问的是居然这个,她刚刚一直盯着自己,也是在看身上的她伤好了没吗?

于彼又不小心了会儿呆,回过神之后,才在锦秋成渐渐有一丝丝急色的眼神中回答道:“啊,肩膀,朕的肩膀五日前就已经开始结痂了,国师不必在意,只是小伤而已。”

于彼笑了笑,嘴上说着肩膀,手条件反射的放在肩膀上,“不过,或许这肩上真的要留疤了,朕见这几日那伤疤越来越大,越来越丑,要消下去怕是有些难。”

锦秋成闻言,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瓷白色的瓷瓶,看起来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大,她拿出来就直接向前几步,走到于彼身前,把瓷瓶放到于彼手里。

“陛下,这是微臣外出时,去一个淡化伤疤很厉害的药师那里要来的淡伤膏,陛下肩上的痂脱落之后,将瓶里的药膏抹出来,每天涂抹一次,揉搓热即可,不出四天,那伤疤就能消了。”

锦秋成说得很细致,就差直接上手帮她涂了,于彼微微后仰,心里实在是有些害怕她真的上手扒她衣服。

“朕前些日子,听那个破事多的王泰然王太医说,这世上能消除伤疤的药可比千金还难买,爱卿从何处得来?朕明日可得给王泰然那个老头炫耀炫耀。”她说能消就一定能消,她从来不会骗人,于彼拿着小瓷瓶上下左右看了看,很是高兴。

锦秋成听了于彼语气里的笑意,唇边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说话的声音听起来都往上扬起来,“陛下就算告诉王太医,他也找不到的。这世上要找到与这淡伤膏出自同一个人之手的药膏,很难,除非王太医有一天能到九霄之外去寻找,见到那个做出药膏的药师。”

于彼挑眉,“那国师去何处得来?国师这半个月来都去九霄之外了?”

于彼想收回方才的想法,或许她还是会找借口骗她,因为她现在就一脸话说错了的神情,垂眸沉默着,应该是在想怎么说才不让自己察觉她在没有说谎。

“微臣只是到了极北之地,遇到了在外游历的药师,询问之下,他才不情不愿的把这药膏给微臣的,而后药师骂骂咧咧的就离开了。陛下放心吧,这淡伤膏用了之后,伤疤肯定能消掉的。”锦秋成,双手收在宽袖里,低着头说着,没有抬起头看着于彼。

锦秋成低着头,普通人在这一片天地之中,当然找不到这种药膏了,因为这是她回去时,特意去茯苓的药房里问她要的,是天上的神仙做出来的东西。

于彼心里莫名其妙升起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以前她是不是也经常找这样的借口搪塞自己?就算那些借口的逻辑再怎么清楚明了,可于彼还是能明显的感受到她说的话哪里不太对劲。

不过于彼懒得想了,心里有另一种感觉,总有一天,国师会亲口告诉自己的。

于彼背靠着椅背,懒懒的附和了一句,“这样啊,那真是脾气古怪的药师。”

“嗯,药师的脾气都挺奇怪的。”锦秋成还是低着头,一直没有抬头看着身前的女帝。

“所以朕问了两次,国师去了何处,国师都未回答啊,是不能告诉朕吗?”

于彼紧紧盯着国师的脸,试图在她的脸上看到不同于往常的情绪,却现她的神色还是平淡冷清的。

“微臣上次同陛下说过了,一个,大概,应该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她顿了顿,“从前,微臣以为那里是微臣的家,微臣在那遇到了一个人,但后来她离开了,那里就算不上是微臣的家了。”

于彼这次看着她嘴唇启合,一个平常理性到极致的人,居然能说出“大概”“应该”这样的词汇,看着她的神情有些不同以往的冷漠,是失望到最后的冷漠。

那个地方是哪里呢,那个人又是谁。。。。。。

九霄之外。。。。。。

国师今日的情绪太奇怪了,给她一种她出去一趟,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回来后就情绪低落,难过,连说话都带着丧气。

噢,就是这种感觉,丧里丧气的感觉。

她再一次走神了,脑袋被她的几句话搅成一团乱麻,想不明白,说不上的,喘不上气。一丝疼痛像是长了翅膀,从心头飞出,游走在四肢百骸。

锦秋成没有打扰皇帝呆,还是抱着的手收进袖袍里,低着头,眼眸中有些许令人看不懂的情绪。

于彼抬起头时,见国师站在几步开外,周身气氛凝结,她想要打破这奇怪的氛围,不想去想不着边际的事,顿了片刻,打趣地说道:“国师做了什么对不起朕的事吗?”

“嗯?”

“国师若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朕的事,就不必这样。。。。。。”于彼寻找着词汇,“就不必这样,抱着手,低着头,像是学堂里罚站的学生,国师到那边坐下吧。”

“是。”她什么都没说,就走过去坐了下来。

过了会儿,见于彼在看手里的书,她才想起来,问道:“微臣方才进来是,感受到勤政殿内有灵气波动,方才是陛下在施法?”

“噢,那个啊。。。。。。”于彼顿了顿,怕待会儿她问自己方才在幻境里看到了什么,有些不太想承认,事实上她的嘴已经比她的脑子要先反应过来了。

“朕方才看幻术卷,心里默念法诀,就幻化出了一个小幻境,只持续了大概十秒钟。”

好在,国师没有追问她看到了什么,只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眼中却带上笑意,“陛下只是看着就学会了?陛下真是令微臣惊讶,看来陛下是极其有天赋的。”

她夸人是真的夸,一点不像朝堂里那些虚与委蛇的臣子。

于彼被她说心里有些高兴,脸上的笑容逐渐扩大,她忽然觉得自己这十五天来的刻苦看书,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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