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派门人便是其中之一,大梁奉行的是天下大同之道,尽管与邻国时有摩擦,可邦交还是不断,亦通了商贸。
在这种情况下,三方武道中人算是出入各国最自由的人了,派武林中人去秘密调查,以武道切磋的名头进行,诸事都方便……
“如此说来!你说他会不会是敌国打入中土的探子?”
师兄男子神情一肃,陡然意识到这点!
然而这点,陆洛凝早就想过了。
“起初我也觉得这个可能最大,可再仔细想想,狄国跟土拨部落六品之上的武者我们都有记录,又哪里有这样一个少年?拿这样的少年来当探子,便是我们大梁也没这种底气,你认为狄国跟土拨部落有这样的实力吗?”
陆洛凝眉目微动,如此说道。
没错,大梁以武立国,武林盛行,朝野受倚重的大多都是武将,大多武将只有四五品的实力,能达到六品甚至七品便算是大梁的名将了!想那大内第一高手也不过是八品,萧侯实在是个例外,他本身就是从武林中人转为朝廷效力,而便是这样的大梁,无论是国力还是武力,都远胜狄国跟土拨部落……
若让朝廷知道有这么一个少年,年纪轻轻便有六品实力,不当宝贝供起来才怪!又怎会把他放到关外?大梁做不到的事,狄国跟土拨部落更不可能做到。
“他,真的达到了六品吗?”师兄男子听着陆洛凝的话,肃然的神情显得有些发怵,少年六品,这真的很让人发怵!
饶是大梁武力昌盛,然,除个别隐世的庞然世族,还从未有过二十岁以下的六品高手,大多六品高手,都是三十五岁以上,跨度足有十五年!
而那少年,顶多也就是十五岁……
“其疾如风,徐如林,侵如火,不动如山,难知如阴,动如雷霆。这若还没达到六品,那便是……”
陆洛凝眉目深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却是不敢再往下揣测了……
师兄男子亦未敢再问,想他今年二十有三,还挣扎在初入三品的门槛,而他身旁的师妹,今年刚满二十,已跻身三品两年,这在西山派算是资质好的了!
然而跟前方的少年比起来,简直是笑话!
“我们还是别说话了,快点走吧,你看,他又停下等我们了……”陆洛凝无意发现前方的黑点少年停了下来,既感到有心无力,还得快马加鞭追上去……
唦唦!
大漠起风,风儿不大,但仍卷起了一阵乱沙,乱沙中,陆洛凝与其师兄努力追赶着前方的少年,只是很快二人发觉情况不对,因为这次,少年停了许久都没动身,他处于上坡,立于坡顶,没有回头看,看上去不像是在等陆洛凝二人赶来!
他只是在看着坡下面的风景,这一看,足足有半柱香,完全超过了之前他歇息的时间!
“有点不对劲……”
陆洛凝是在距离少年不足十丈感觉不太对劲的,而她话音刚落,忽地!前方传来一阵激烈的马蹄声!
“囖囖囖囖囖!!!”
马蹄声响起的同时,还传来这样的动静,那是一种口号!
是马贼!
大漠狂沙,有过路人便会有劫道的,劫道的分个体跟团伙,像粗髯大汉三哥跟大老二那样的,算是搭伙的个体,这类个体劫道往往还算地道,一般情况下不害人性命,然而团伙作案,那便是人货无存!
马贼,便是大漠中最恶名昭彰的团伙,这类团伙,官府也不敢轻易招惹……
陆洛凝听到的口号,正是马贼集体出击的动静,那一瞬间,她几乎本能的掉转马头往回奔,她很清楚在大漠中遇见马贼是什么下场!
那比在燕然客栈的状况还要糟糕十倍!她师兄亦是心知肚明,故而二人只来得及脸色大变,旋即飞快朝回狂奔,又哪里还有半点武林人士的剑胆意气?
“那少年在搞什么鬼!他早发觉了为何不提醒我们!”
一边驱马狂奔,一边男子愤愤道。
一道落下,陆洛凝这才想起来少年还没动作,不过她倒没有因此埋怨,只是下意识的勒马,想回头把少年带上!
少年纵是六品,可在这大漠中,马贼的厉害程度堪比军队,若达到一定数量,除非都护府派出铁骑围剿或是萧侯亲自出马,否则就算你把朝野中身经百战的任何一名六品名将单独拎到这块,不带一兵一卒的,那也是死无葬身之地!
换做少年,又如何呢?
然而正当陆洛凝这么想的时候,她回头看到的一幕,却不由令她整个人呆住了……映入眼帘的画面,不是预想中的少年被马贼群碾压,而是马贼群人仰马翻!
吁吁吁!!!嘶嘶嘶!!!
马儿嘶鸣,人儿乱飞,那是第一拨马贼,约莫二十几人,这二十几人无不是蒙巾带刀,是那种长柄大刀,最为适合马上作战,这是一只训练有素的马贼部队,然而便是这第一拨挥舞着长柄大刀的马贼,在还没有将挡路少年踏成肉泥之前!
少年一个扎腿猛蹬,跃空而上,继而做出了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动作!
他把自己抱成一团,接着不可思议的整个人朝地面砸了下去!犹若炮弹……
狂沙炸开了花,宛如平地惊雷,第一拨奔上坡顶的马贼瞬间被消灭,那一画面,怎堪一语暴力了得?
残肢碎体,直溅射出数十丈,犹带一股撕裂人面门的气劲,那是少年一身力气不止,紧接着,在第二波马贼还没有骑上坡顶的时候,他主动出击,跃下了坡!
画面定格在这一刻,不见少年身影,只闻坡对面的哀嚎惨叫,刀戈交接,拳拳到肉,分不清谁和谁争斗,总之这纷乱嘈杂的声响持续了好一会!
半晌过后,一切恢复平静,风儿止,狂沙落,陆洛凝呆若木鸡,而她的师兄却是马不停蹄跑去了老远,估计至始至终都没敢回头看一眼!
陆洛凝看见了,她看见少年重新回到坡顶,身上一半是血,一半是沙子,他还傻傻的对自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