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起那只拂过她的爪子,深深嗅了一口香气,确保自己能够将其辨认。
他鼻端仿佛又嗅到她荷尔蒙的芳香,淡淡的,回味起来又有种勾人的余韵。
他想起第一次见面她那轻柔的一瞥,可爱的小动作,摆过头去丝的滑落,仿佛是与自己心领神会似得,又像是和自己传递隐秘而甜蜜的爱意。
好似用她的匆匆一瞥来祈求他的回盼,他们似乎是相爱了——
在这熊熊燃烧的生命之火中,他就仿佛是被灼烧着的泡膨胀的面包,一刻不停地澎湃着自己的爱意;又仿佛等待被刺穿的薄膜,想诉说着自我任她宰割;仿佛永远渴求着的,必须被她的绳子拴在脚下的恶犬。
艾伯特不紧不慢地择取另一条路,走向她家旁的茂盛灌木丛,这里处于小路尽头,十分隐蔽。
他看见柏妮正踮起脚按下门铃。
虽然他不太明白,为什么明明可以接送,她却坚持要从学校乘坐轨道空车到车站再步行回家,
但是这一点却给了他更好的便利,使他可以每天轻轻松松地与她“见面”。
昏黄的路灯下,柏妮的侧脸仿佛是古代的油画肖像那样端庄隽永。
她伸出手打算再摁响一次门铃,但钢架镀铜大门已经打开了。
一只德牧犬从庭院内部敏捷地越了过来,亲昵地将他的前爪搭在她的肩上,用前鄂蹭了蹭她的脸,低低地嘶鸣了一声:“。。。。。。柏妮。”
艾伯特盯着柏妮肩上的那只爪子,陷入了燃着的妒火中,啊,他怎么敢那样亲近与她!
我的灵魂之光!我的爱人!我可爱的罪恶!
安东尼感到似乎有一束裹挟着恶意的目光向他射来,仿佛盛夏中的寒流,让他此时沉醉的头脑清晰起来。
这个居住区管理森严,附近一带都是像独栋别墅那样中高档的住宅,有些别墅还带专门的庭院,花园和停车场。
更何况养父洗白后经营武器生意,并不好惹,会是谁有这个胆量在暗中窥视呢?
他时常忧郁的棕色眼睛流过一束寒光。
安东尼已经拥着妹妹进了客厅。
他和妹妹一样是被养父怀斯曼·拉奥收养的,他仅仅是怀斯曼先生一位远亲堂姐的孩子,由于要改嫁就把孩子过继掉,于是3口人(兽)就组成了这么一个人类与兽人的怪诞的“重组”家庭。
事实上在他看懂怀斯曼的真面目之后,就开始有些怀疑了。
他很清楚怀斯曼就是那种无利不起早的资本家,他走私贸易,贩卖生产军火,每个毛孔都透着工人的血泪。
这样的人在无利可图的条件下,会简简单单收养一个人类小孩儿吗?
他不太清楚怀斯曼从哪个渠道买来一个人类小姑娘,但显而易见的是,怀斯曼待她如掌上明珠,并不像养好了去联姻换一笔钱的样子。
那点钱甚至都比不上她的衣服钱。 柏妮将书包放到右边的椅子上,轻巧地踏上客厅澄亮的地板。
她踢掉脚上的鞋子,欢呼雀跃般坐在沙上冲她的养兄喊:“我太累了!安东尼快抱我一下!”
安东尼扔掉刚刚想到不知何处的忧愁思绪,耷拉下眼皮道:“叫哥哥。”
柏妮并不想叫他哥哥。
上辈子生活在动物都属于萌宠的地球,那里和这个周围有一圈小行星带,位于与地球不知道隔了几个光年的银沙星完全不同。
这里的人类虽然与兽人不属于同一物种,但确实是基本上在一个时间段一同进化的。
也因此,她根本没办法对着安东尼的兽形说出哥哥这两个字。。。。顶多直呼全名。
但在她想撸毛的时候,称呼这种东西也是可以妥协的。。。。。。
柏妮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她浅绯色的嘴唇微弯,吐露出毫不客气的命令:“哥哥,你坐过来。”
对于她的随意指使,安东尼不忍责怪,他澄明的棕色眼睛散着温柔醉人的眼波,依然是那副略带忧郁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