软榻毕竟比软席舒服太多卫瑾瑜伏上一刻刑伤之痛和周身疲倦方潮水一般,迟滞翻涌出来几乎将他神思淹没。
再加上马车很快辘辘启动轻轻摇晃的车厢格外有催眠效果卫瑾瑜闭上眼昏昏沉沉意识控制不住地要在这颠簸中涣散。
谢琅正襟坐在一侧,偏头看去见灯火下,那张清绝白皙的面孔上全是淋漓冷汗,乌和带湿溻溻贴在颈间,额上也粘了不少碎。
偏还紧紧咬唇忍着,不肯出一丝声音。
换成老三,早哭爹喊娘,把嗓子都叫破了。
那紧抿的唇瓣上沾着血迹,不知是自己咬出来的,还是咬他咬出来的。
肩头新添的那排牙印,不由条件反射一般抽疼起来,谢琅蹙眉,伸指往右侧肩头摸了摸,果然摸到点黏腻。
上回咬在他左肩,这回咬在他右肩。
还真是雨露均沾,一边都不让他好受。
“今日你喂我……吃的什么药?”
谢琅心情无比复杂的间隙,他以为榻上已经昏睡过去的人,虚弱着气息开了口。
谢琅循声看去,见卫瑾瑜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正看着他。
短短一息功夫,那光洁额上又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子,一身绸袍,也被汗水洇透,紧贴在肌肤上。
谢琅若无其事收回手,道:“一种能伪造心悸症状的药,我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总归,只是短时间内刺激心脉,只要不大量经常服用,不会损伤心脉。”
卫瑾瑜点头。
“今日之情,我会记住。”
说完,便复闭上眼,不再说话。
都这种时候了,还记得与他丁是丁,卯是卯,分得明明白白。
换作平日,谢琅可能要习惯性嘴欠奚落对方两句,但今日,他罕见没有表看法,只是沉默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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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回到谢府,卫瑾瑜休整一路,恢复了些精神,没再让谢琅背。
临下车前,他甚至从容整理了一下袖口和带。
谢琅盯了半晌,由他,一路扶着人回到东跨院,顾、女二女官迎上来,见卫瑾瑜情状,先是惊疑,继而震惊失色。
“公子这是”
卫瑾瑜淡淡道:“我没事,此事不要惊动外祖母,你们如常当值便可。”
“另外,劳烦你们准备剪刀、白叠布、毛巾和热水。”
二女官毕竟是宫里出来,见过大风大浪的,恭敬应是,自去准备。
进了寝室,卫瑾瑜让谢琅扶着自己到平日用于书写的长案后,在软席上跪了,道:“有劳,世子自忙吧,不必再管我。”
短短一路,他额上又渗出无数细密汗珠。
谢琅居高临下看着,想说什么,终是没说出口。
恰好雍临在门外探头,便转身出去了。
不多时,顾、女二女官带着东西进来,卫瑾瑜道:“东西放下,你们退下吧。”